雖然不知道該不該打這個電話,但能來接廖南清,且不驚動警方的,就隻有蘇敬了。他給了錢,他是共犯!可憐如李琴愚昧的思想,事到如今,她還想保住張遠剛。
電話鈴聲響了好久,蘇敬那頭才接起。
李琴壓抑著哽咽,顫著聲色:“蘇,蘇敬……錢還給你……你,你來帶走南清,求求你了。這一切都是你導致的,你來帶走他!!”
“……”
“他不會動了,他,他不會動了……他好像快死了,被張遠剛打死了。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我們在,我們在……你知道的,就是你上次拿著錢來找我們的地方……”
她語無倫次地求助,好似一個精神病患者在自言自語。蘇敬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了,問了幾句才掛斷電話,隨後轉身,趙沁正一臉不耐地靠在門框邊瞧著他。
趙沁的語氣並不好:“誰的電話?”她素來敏銳,蘇敬避開他們接這個電話,已經引起了她的懷疑。
索性蘇敬並沒有隱瞞,他甚至是詫異,以至於悔恨。最終,從他口裡吐出的話裡,帶著幾分倉促與茫然:“南清,南清他好像出事了……”
砰。
蘇北墨起身的時候,撞翻了身前的一張矮凳。
第四十四章
【44】
一條蜿蜒坎坷的小路,趙沁把車開的飛快。蘇北墨坐在副駕駛上,始終保持著僵直的姿勢。後座的蘇敬忍不住說了聲,“這路上開太快不安全。”可惜沒人理他,不說蘇北墨,就連趙沁的麵色都極其難看。
蘇敬沉了口氣,侷促地坐著,心裡也如千萬隻螞蟻爬過,焦躁擔心不已。李琴的一通電話簡直像是催命符,他甚至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明明……明明是讓她之後用那筆錢送廖南清出國念書的。
她也明明是答應了自己的……
可這些埋怨,仔細想想,都是他逃脫責任的一種自我麻痺。
蘇敬抬頭望向一聲不吭的蘇北墨,心中的愧疚越積越滿,如果他真應這次的衝動而害死了廖南清。那麼,他和殺人犯有什麼不一樣。
而蘇北墨大概也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他這個父親。
天空溜過幾隻麻雀,啾啾地呱噪。車子終於停下了,蘇北墨著急地下車,推了一把房屋外圍的門,沒推開。他不耐煩地用力拍打,驚走了周遭電線槓上的麻雀。
趙沁按住他的手:“冷靜點。”然後她朝蘇敬道,“你打個電話給李琴。”
蘇敬沒有猶豫,卻在剛撥出號碼的一瞬,門開了,李琴和一道陰影一樣,縮在門縫中。消瘦的臉頰與深陷的眼窩讓她看上去十分狼狽,她的頭髮沾滿了灰塵,枯瘦的手裡拎著一隻不大不小的手提箱。蘇敬認得這個,是他那天帶給李琴的現金。
本來是想給卡的,結果李琴堅持要現金,可能是怕蘇敬臨時反悔吧。
“給,給你。”她畏畏縮縮地胡亂往外推這隻箱子,像是丟垃圾似得嫌惡,趙沁主動接過,放到了後備箱。
蘇敬和蘇北墨已經跟著進去了,三個人疾步走著,誰也沒說話。
說話的則是剛起床的張遠剛,他懨懨地依在門框邊,顯然是沒看到剛才李琴把手提箱遞出去那一幕,才顯得那麼平和。他手裡拿著個水杯,嘴裡叼著一支牙刷,仰頭漱口,好笑瞥了蘇敬一眼,慢悠悠地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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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水杯和牙刷扔在了一旁,雙手插進褲袋裡,打著哈哈:“喲,蘇先生,怎麼又大駕光臨了?”他朝李琴抬了抬眉梢,“愣著幹嘛,泡茶去啊,大客戶呢。”
“不用了,這次我們來……”
蘇敬還沒說完,蘇北墨打斷了:“南清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