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冷,最終,又找了一大圈也沒找到蘭娘,山裏空蕩蕩寂靜一片,護衛們咬牙下了山。
此時,顧亭勻已經轉醒了,外頭天色黑暗,屋內點了燭火,他覺得頭腦發懵,撐著窗閉眼搖了搖頭,好一會兒才確認這不是夢。
“阿蘭,阿蘭!”
顧亭勻喊了幾聲,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明明記得自己睡著之前是才吃過早飯,阿蘭就坐在他旁邊做針線,怎麼自己就無緣無故地睡著了,還一睡就是一整日?
彰武心虛地進來了,站在門口也不敢走進來。
顧亭勻皺眉:“夫人呢?去喊夫人過來。”
彰武依舊不說話,臉上的神色又愧疚又心虛,顧亭勻聲音一下子變冷了:“彰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跪下!”
彰武立即跪在地上,聲音都結巴了:“大人……夫人,夫人去……”
他都說不下去了,顧亭勻盯著他,那眼神像是刀子一般。
最終,彰武幹脆低著頭說道:“夫人去山上找草藥了……”
顧亭勻瞬間身上都發冷了,他朝外又看了一眼,窗紗模模糊糊,外頭還在下雪,這樣冷的天,她去山上找草藥?!
他牙都要咬碎了:“去找草藥?那這會兒天都黑了,也該回來了吧?”
正說著,外頭那七個護衛渾身大汗精疲力盡地跑了進來,被稱作大哥的人火急火燎地把彰武喊了出去,詢問夫人有沒有回來。
彰武整個人都要震驚得說不出話了:“你們把夫人弄丟了?夫人並未回來過!”
顧亭勻在屋子裏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他腦子裏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一瞬間疼得他彎腰捂住胸口。
外頭彰武原想壓低聲音,可還是止不住地吼:“快滾去找啊!把所有人都喊上,去找!你們這些混蛋玩意兒!是如何保護夫人的,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若是找不到,一個個等著死吧!”
顧亭勻心口疼得厲害,手都在發抖。
他如何不知道,此時外頭深夜的山上是什麼狀況。
雪必定厚極了,還會有野獸出沒,就算運氣好碰不到野獸,也能活活把人凍死。
她……就不知道惜命嗎?!
彰武壓根顧不得去向顧亭勻賠罪了,他立即把院子裏所有男丁都喊上,又讓人去找附近膽子大經驗豐富的獵戶一道去上山找蘭娘。
而等勉強安排好這一切,彰武跪在門口道:“大人,是屬下該死!屬下沒有攔住夫人!屬下想著,夫人若是能找到那泣心蓮,您就有機會走路了!若是夫人出了事,屬下自行了斷!”
顧亭勻聲音都在顫唞,咬牙切齒地指著他痛罵:“去給我找!若是找不到,我殺光你們這些蠢貨!”
這一夜整個徐家村幾乎都被驚動了,所有人都自發地去山上找蘭娘。
而蘭娘的確是遇著了危險。
她原本與那些護衛們分頭去找泣心蓮,越走越遠,本打算回頭的,卻一眼瞧見了一處峭壁上露出來的一一點近乎透明的粉色嫩芽,那分明就是泣心蓮的模樣!
可那泣心蓮長得位置有些不好去摘,蘭娘花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爬上去摘下了泣心蓮,欣喜若狂,眼淚都掉了出來,立即回頭去找七個護衛。
可山上空蕩蕩的,天一寸寸地黑下來,她舉著火把,一個人都找不到,心中怕極了,卻隻能抓緊下山。
那一段路實在是太過漫長,她都不知道是如何走下去的,但心裏始終惦記著一件事。
勻哥有救了,這泣心蓮若是有用,他便能走路了。
他會如從前一般意氣風發地走在金鑾殿上,為天子分憂,為黎民百姓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