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溫柔地安慰:“揚揚,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代價的。”

就算是相愛,需要克服的事物也比想象的要多的多,

沈陸揚僵硬地聽著他的話,看著明明又痛又難受,還在努力安慰他的謝危邯,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他為了書中世界大多數人平安生活的權利,去完成係統交代給他的,改變謝危邯的任務——這對謝危邯來說本來就是一種不公平。

對他來說更是一場悖論。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完全認同了“犧牲一個人拯救全世界的人”這一觀點。

而事實上,他算什麼,憑什麼隨便犧牲別人去拯救世界。

命和身體不是自己的,疼的痛苦的不是自己的時候,做決定總是那麼輕飄飄不以為意。

到現在為止,他隻是固執地想要謝危邯配合他,讓他完成任務可以在書中世界活下去。

他對那麼多人好,唯獨對最愛的人屢屢剝奪和傷害,還自詡會拚盡全部保護好他。

沈陸揚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自我懷疑。

他低著頭,慢慢埋進謝危邯頸側,聳著鼻尖試圖尋找讓他安定的紅酒香,卻一無所獲。

他想起了方易曾經給過他的S級Alpha信息素抑製劑,他用過之後,就感覺不到謝危邯信息素的影響了。

他認為的適應世界的規則,謝危邯就會更幸福地生活,隻是他認為的。

事實上,如果沒有他的幹預,謝危邯也可以活的很好,就像書中的沈陸揚在第三章 就死了……

沈陸揚鼻尖抵著謝危邯燙到不正常的皮膚。

這隻是他一個人的任務,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重擔,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他蹭了蹭謝危邯的脖頸,艱難地下了決定,啞著嗓子說:“謝老師,規則不要了,我不管那些了,你不用再去適應我的世界……它也沒,那麼好。”

如果謝危邯沒能變成一個對書中世界無害的人,係統會默認沈陸揚任務失敗,在五年後收回他生存的權利——

那就收回吧。

他隻是個普普通通,莫名其妙穿書的人,沒資格決定別人怎麼生存,更沒立場犧牲謝危邯,完成自己的任務。

謝危邯把懷裏人的情緒變化看得清楚,環住他肩膀,下巴輕輕硌在他發頂,坦然地承認了自己此刻的感受。

嗓音沙啞:“揚揚,我很疼。”

沈陸揚瞬間僵住,忘記自己剛剛說的話,手足無措地抬頭:“有什麼辦法嗎?規則取消了,你可以用所有辦法解決了,取我的信息素行嗎?或者有別的……”

謝危邯眼底氤氳出笑意,環抱住他,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規則沒有取消。”

他親吻沈陸揚耳側敏[gǎn]的肌膚,溼潤綿密,嗓音憧憬:“揚揚,我想親眼看看你眼裏的世界,是不是和你一樣可愛。”

沈陸揚下意識否定,眼眶濕熱:“沒那麼好……”

“你不能懷疑自己,”謝危邯手指撫上他後頸,輕輕打著圈,留下酥酥|麻麻的觸♪感後,輕聲說:“不然怎麼教會我。”

沈陸揚瑟縮了下肩膀,聞言怔了怔,皺眉:“你現在就很好……”

他幹預了,反而承受了那些不該承受的痛苦。

謝危邯輕飄飄地否定他:“不好。”

他抬起沈陸揚的下巴,微垂著眼睫,依舊遮擋不住浸血的瞳孔,沈陸揚仿佛可以透過他眼睛嗅到血液誘人糜爛的芬芳,和他竭盡忍耐依舊蝕骨的疼痛。

謝危邯勾著唇角,心髒柔軟,精神的愉悅在身體的痛苦上滋生,問他:“心疼我?”

沈陸揚毫不猶豫地點頭,緊緊抓著他的手,鼻尖泛紅的模樣像隻看著主人為了救他而受傷卻無計可施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