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他就算懷疑也是理所應當,但他卻沒有。

他想見秦嵐之一麵,想當麵對質,想聽對方會怎麼說。

而李牧枝則壓根兒不分青紅皂白,篤定了是萬壑宮毒一戒下得毒,神色之倨傲和憤慨,仿佛這件事已經水落石出,壓根兒不需要什麼證據。

秦嵐之目光放遠,像是陷入回憶又像是若有所思,他們在外頭逛了一大圈,又給謝喻蘭買了些小零食,直到暗衛來稟,說是夫人醒了。

回去的路上,毒一戒猜測道:“夫人這回突然改變身份,可能是因為之前姓簫的提到了謝三公子,刺激了他。”

秦嵐之唔了一聲,沉吟道:“一旦涉及謝家,喻蘭就會很快改變身份,強迫自己不記得先前的事。但……這跟他現在的身份有什麼關係嗎?”

謝喻蘭自從撞壞了腦袋,大王和妃子這個設定已經出現了好幾次。

倒是之前那個修仙的設定還是第一回 出現。

難不成是背著他偷偷看過什麼不正經的話本?不,他家媳婦兒那麼乖那麼靦腆,要看也必定是被老六他們帶壞了。

秦嵐之想到這兒,涼颼颼地看了眼身後的老六和毒一戒。

老六背脊猛然一哆嗦,寒意從天靈蓋直衝而下,茫然想:這好好的,我又說錯話了?不對啊,我還沒說話呢?

老六往毒一戒身後躲了躲,可憐小媳婦兒似的,臉上的刀疤都帶出一股委屈勁來。

倒是毒一戒關鍵時刻提供了一個線索:“教主,我是這麼想的。其他的設定好歹還跟謝家滅門有點牽扯,譬如刺客、修仙、神醫、算命。刺客和修仙就不提了,明擺著跟滅門案有關,神醫的設定,或許是他潛意識想治好家人,算命則有可能是想提前預料家人凶吉。但隻有這個大王的設定……”

毒一戒摸了摸下巴:“這個設定和其他任何設定都沒有必然聯係,神醫和算命好歹也挨了幾分,但大王這個設定一出場,除了……咳咳,那啥,好像就沒有其他作用了。”

秦嵐之也是這麼想,點點頭:“所以?”

毒一戒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所以,這個設定可能隻跟夫人的……欲-望有關係。”

老六一愣,隨即一通猛咳,狠命拉同僚的衣擺,使眼色——不要命啦!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夫人那啥那啥,是我們可以討論的嗎?!

小心人頭不保!

秦嵐之倒是沒往這個方向想,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細細一思考:好像是有點道理。

他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一閃即逝,又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地跟人討論:“你的意思是,他心裏……喜歡我,愛慕我,想我的時候,就會出現這個設定?”

每說一句,秦嵐之嘴角就上揚幾分,語氣都有些按捺不住的輕飄,眼尾微微勾起,向來犀利陰沉的神情顯出幾分春暖花開的顏色,道:“你是這個意思吧?”

毒一戒嘴角抽了抽,低眉順眼道:“這隻是我的猜測。”

“有點道理。”秦嵐之回憶了一下,好幾次媳婦兒不是半夜三更摸進房間,就是前一天兩人深情款款對視後,氛圍曖昧後,突然就會出現大王的設定。

那一定是媳婦兒想我了。

那麼靦腆乖巧的一個人,隻有在出現大王設定的時候才會大膽又熱情。一想到緊緊抱著自己不放手的媳婦兒,秦嵐之一顆心都要飛出喉嚨去了。

但從他的麵上看,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

秦嵐之鎮定自若地點了下頭:“把這個記下來,等神醫來了,也好讓他有個參考。以後……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老六:“……”您還想出現類似的什麼情況?說來大家一起聽聽?

回到淮山門,謝喻蘭已徹底清醒了,他又回到了神醫的設定裏,讓小月兒給換了一身月白長衫,白得似雪似玉,整個人兩袖清風,仙風道骨,窩在秦嵐之懷裏撒嬌的模樣徹底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