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了一個,你竟還不肯罷手,如此短的時間內又想殺掉另一個……”

謝喻蘭歎了口氣:“你可聽過一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李牧枝:“……”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牧枝抽出匕首斬斷了頭發,一截辮子落在地上,她轉過頭,黑發肆意飛舞,倒真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你罵誰呢?”李牧枝咬牙切齒,“外人都說謝三公子喜歡裝爛好人,果不其然。也不想想當初你家是為何才……”

“嗖”地一聲,李牧枝還未看清來者,整個人就被擊穿了肩膀,被狠狠倒拖著飛出幾米遠,砰地一下撞進了竹林裏,攪亂了一池“冷泉”。

月色慢慢被雲層蓋住了,竹林裏的“冷泉”也消失無蹤。

李牧枝這時才覺出痛來,伸手捂住流血的肩頭,抬眼瞪向來人。

秦嵐之隨手披在身上的外袍落了地,他站在謝喻蘭身後,如一麵無堅不摧的城牆,又如謝喻蘭身後隱藏的影子,暴戾的氣息從他身上四散開來,渾厚的內力掀起了碎石花草,直直淹沒了倒在地上的李牧枝,猶如扇了對方幾個大大的耳光。

李牧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此時才發現,先前秦嵐之竟是隱藏了實力的——或者說,是根本就不屑露出實力。她以為自己再練幾年就能超過這個人人懼怕的魔頭,如今才發現,根本是癡人做夢。

李牧枝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終於感到了一絲惶恐和絕望,眼底湧起霧氣,又被她生生憋住了。

“秦教主。”李牧枝啞聲道,“萬壑宮什麼時候做了武林盟主的走狗?別人家的事你們也要管了?”

秦嵐之沒理她,隻是拉住了謝喻蘭,一秒收回了那暴戾的仿佛要擇人而噬的氣息,溫聲道:“回去吧,這裏我來解決。”

謝喻蘭:“你一個凡人,怎麼解決?”

他又看了看受傷的李牧枝,道:“雖然你有幾分本事,但到底是凡人之軀,你退後……”

他張開手臂,就要將人護在後頭。秦嵐之看著自家媳婦兒保護的姿態,一時哭笑不得,又轉頭看了眼旁邊黑漆漆的房間。

毒一戒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後,透過門縫正看得津津有味。他一手捧著個藥罐子,罐子裏黃的白的紅的混在一起,正做著解藥,嘴裏碎碎念道:“夫人這罵人都不帶髒字的,嘖,多損啊。”

他又瞧李牧枝那臉色,嘻嘻笑著:“蠢女人,自己有幾斤幾兩都沒掂量清楚,就想招惹萬壑宮……白日夢都不敢這麼做。”

說著說著,就見自家教主斜眼睨了過來,他一個激靈,忙低頭做事,加快了速度。

他從後腰摸出一隻小竹筐,從裏頭選出幾隻胖乎乎的青蟲,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看起來惡心巴拉的,被他一掌捏出了液體,滴進那藥罐子裏,再加上水混合均勻,捏成了一顆顆深色難聞的藥丸。

大功告成,毒一戒輕手輕腳到了床榻前,將那吊著一口氣的大少爺扶起來,強行給他灌下了藥丸,又在後背重重拍了一掌,那臉色灰敗的男人刹那咳嗽起來,胸膛劇烈起伏幾下,仿若是回光返照,轉瞬又很快虛弱了下去。

毒一戒探了探對方的脈,臉上露出滿意神情:嗯,沒事了。

他隨手將對方扔回床上,被子也沒給人蓋,大喇喇拉開門走了出去。

李牧枝這才驚覺屋內有人,剛捂著肩頭站起來,就見毒一戒走出來拍了拍手道:“大姑娘放心,你哥哥沒事了。”

李牧枝臉色陰鬱,仿若風雨欲來。

毒一戒才不理她,要是人人都拉個棺材臉便能嚇唬人,那他們就不要混了,集體出去變臉好了。

毒一戒運起內力,揚聲道:“來人啊——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