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鬧得這麼僵,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殊不知,秦嵐之這是心頭憋了一口邪火,多看自家媳婦兒幾眼,都怕忍不住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來。
被媳婦兒揉捏就算了,還被偷看,還被大張旗鼓地說天賦異稟。對方眼神越是坦蕩,就越顯得他齷-齪不堪似的,仿佛滿腦子隻有廢料,心裏慪得不行。
越想越氣,越想越是不甘心,秦教主打算好好正正自己的威風,誓要將這些年習慣了的黏糊勁兒收回來,恢複到曾經的少言寡語,冷漠嚴肅,讓媳婦兒再重新愛上自己一回。
有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他還不信了。
於是一頓飯吃得嚴肅沉寂,外頭天光大好,屋內卻風雨欲來,讓淮山門伺候的人都大氣不敢出。
吃過早飯,萬壑宮眾人告辭而去。淮山門的事同他們無關,事情既已解決,他們也沒有久留的必要。
簫長老雖然專程前來挽留,但萬壑宮做事向來利落幹脆,待人趕來時,他們早已出了雲山城。
山路崎嶇,從雲山城往下,慢慢視野被沿途山脈遮擋,密植成林,遮擋了大半光線。同他們下山時開闊的風景全然不同。
隻是沿著山路沒走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人,顯然是在等他們。
秦嵐之騎馬帶著謝喻蘭,遠遠瞧見那人身影眉頭就是一皺,下意識拉住了馬韁。
“籲。”
馬蹄噠噠,在原地不耐煩地踏了一圈。
眾暗衛:今天不會有第二個人去觸教主黴頭了嗎?才怪。
老六過來道:“屬下去吧?”
秦嵐之看了眼懷裏的人,鐵先生抱著手臂,一路悠哉悠哉,仿若真是來體驗“凡人生活”的,此時也正奇怪地看著前頭的人。
“那邊是誰?”
“……不是什麼好人。”秦嵐之道。
“那就繞開他走。”謝喻蘭道,“凡人,不要總想著與人結仇。人和人之間是有緣分的,所謂有因必有果……”
謝喻蘭叨叨一堆,聽得周圍暗衛眉頭直抽抽——以前也沒發現夫人有話癆的潛質啊?
謝喻蘭說得口幹舌燥,舔了舔嘴皮,最後總結:“退一步海闊天空,惹不起,躲就是。”
秦嵐之倒是分外有耐心,認真聽他念叨完了,便取下水囊遞了過去:“喝嗎?”
“唔。”
凡人非常識趣,非常體貼,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秦教主看著媳婦兒乖乖喝了水,心裏一激靈——說好的冷漠嚴肅呢?怎麼又習慣性照顧人了?這樣不行!
於是待謝喻蘭還回水囊時,秦教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居高臨下瞥了男人一眼:“自己放。”
老六:“???”
毒一戒:“……”
小月兒:“……”
這又是玩得什麼戲碼?
謝喻蘭愣了一下,心裏默默將好人卡收回——凡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有點毛病。
這頭不急不忙,那頭的人反而等不住了。
對方慢慢走了過來,身形樣貌漸顯,正是蔣雷澤。
“咳。”蔣雷澤仿佛是出門遛彎兒剛好巧遇般,伸手打了個招呼,笑得滿麵僵硬,“秦教主,吃了嗎?”
謝喻蘭還沒看清,秦嵐之抬袖遮了他眼睛,冷冷道:“有意思嗎?蔣盟主?”
盟主兩個字被他念得分外譏諷,蔣雷澤也不生氣,隻去看他懷裏的人:“我隻是想……跟你們道個別。”
“用不著。”秦嵐之牽馬繞過他,仿佛是從鼻子裏往外哼字,“蔣盟主日理萬機,我等就不叨擾了。”
秦嵐之始終遮著謝喻蘭的眼睛,謝喻蘭也沒有探出頭來看,似乎哪怕是選擇性失了憶,也在潛意識裏默認了這種“保護”,並沒有生出半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