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他的提醒和暗中幫忙,才讓橘台鎮的百姓躲過此難。”

秦嵐之有自信,萬壑宮不會被輕易圍剿,但若因此牽連無辜百姓,那是他不願看到的。對外,百姓慘死,不過又是一桶潑向萬壑宮的髒水,外人憤慨也好,嚷嚷著要萬壑宮付出代價也好,都換不回那些無辜的性命。

“他幫了我這個忙,我就答應幫他查案。”秦嵐之道,“等抓到凶手之後,按江湖規矩讓對方付出了代價,我以為此事已了,卻哪知……”

秦嵐之不由自主捏緊了謝喻蘭的手,謝喻蘭吃痛一聲,秦嵐之回神,歉意地揉著他的手指道:“不出幾年,那凶手的發妻帶著孩子和老母親,竟上萬壑山報仇來了。”

隻幾個老弱婦孺,萬壑宮的人因此失了防備。秦嵐之當日被調虎離山,隻謝喻蘭帶著小月兒接待了幾位客人,起初對方說是來道歉的,一聲聲哀啼如泣血,還帶了不少禮物。

因為有私話要講,同時謝喻蘭也不願讓幾人在外人麵前落了難堪,便令小月兒帶著人退下,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

沒人知道那天房間裏具體發生了什麼,小月兒帶著暗衛等在外頭,並沒有走遠,聽到聲音不對衝進去時,謝喻蘭已倒在了血泊中。

那叫阿滿的孩子,不過十幾歲出頭的年紀,麵容凶狠,手裏握著刀,那刀尖還在滴血。旁邊的老婦聲聲罵著,一字一句帶著詛咒,喊著要謝喻蘭和萬壑宮眾人不得好死。

而那叫淑琴的女人,笑得格外平靜,隻說了一句:“弄不死姓秦的,就教他嚐嚐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

語畢,她幹脆利落地摸過匕首自盡了,那老婦人同孩子也跟著一起自盡了。那孩子死前,還瞪著一雙眼睛瞧著門外的人,因為太過憎恨,甚至將舌頭咬斷了半截。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小月兒根本來不及去管那幾人,慌忙去看謝喻蘭的傷口。就見他腹部被刺一刀,紮得很深,但幸而他躲過了重要位置,可倒下去時腦袋重重磕在了桌腳上,腦後破了個洞,血流不止。

三天三夜,謝喻蘭這條命才被搶了回來。

秦嵐之不眠不休地守著,握著心愛之人的手,片刻不曾鬆開。

等傷口漸漸恢複,謝喻蘭卻始終不見醒。大夫請了一撥又一撥,結論都差不多——失血過多,腦袋又受了重創,能搶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何時能醒……這個,不好說。

那時候秦嵐之也找過神醫,但神醫本就神出鬼沒,花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而在那之前,謝喻蘭昏睡近半月,終於醒了。

他瘦了許多,剛醒時還能叫出人名,秦嵐之抱著他幾乎落下淚來。可第二日再睜開眼,就出現了失憶的跡象。

一開始他整個人甚至回到了幼時的狀態,哭鬧不休,要爹要娘,還記掛著爹出門前說要給他買糖人回來。

大家都以為他瘋了,秦嵐之一夜間甚至生出幾根白發。

可很快,他又開始“長大”。記憶從幼時斷續回到少年,再回到青年,然後開始選擇性地失憶,一旦記起一些關於謝家的事,就開始變幻身份,仿佛逃避什麼般。

說到此,秦嵐之沉默下來,許久才又道:“剛才那人,就是替淑琴和阿滿來道歉的。那是他的……兒媳和孫子。”

“他們死了?”

“死了。”

謝喻蘭歎了口氣,空出的手摸了摸秦嵐之的頭:“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

“剛才那個人……他是來道歉的,為何不見他?你怕他也用一樣的詭計?”

“我不怕他。”秦嵐之道,“可我恨他。我最心愛的人,同他一家無冤無仇,卻被他家人坑害至此。他不是來道歉的,他隻是想滿足他自己。他是武林盟主,自認為背負大義,家人如此,令他蒙受不少閑言碎語。他想贖罪,可這罪他贖不了,隻妄想讓當事人原諒他,接受他的歉意,他心裏就能好過一些,對外,他的腰杆便能挺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