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3 / 3)

就算不能知曉其他人是否幻象虛假,但這一個林墨卻一定是真。見他不言,林寬再笑道:“至少在你心內,我仍舊是你哥哥。”

這一回,林墨終於開口道:“不錯。”

林寬道:“好孩子。不過即便我從今往後都不在了,你也不必心憂,你有一名可令天下稱羨之好友。”

林墨先是搖頭,然後道:“是。若隻論參玄悟道,灩九之機心聰明,我或季朝雲皆不能及。”

“的確。自方才我陣法起時,至如今這般浩瀚虛相,真與當年朱厭所行,相差無幾。”

這世間聰明人,本也不獨林寬一個。

那一個灩九,集眾人之力所設虛相,真似幽獨,遺世獨立,在那一瞬間鋪張開來,竟將林寬也一時瞞欺,以為自己所行道法已經奏效,天地亦已化銷。

即便其後林寬立即識破虛相,但功法已施,無法補救,隻能坦然行過那從前的一生,雖破除一切陣法,仍邁向死路。

還有那一個朱厭,他早知與林寬相悖的後果,是遭逢死劫,於是在林寬歸來尋他前,或者是更早於虞城內傷及邾琳琅之時,已先將一魄再度轉贈季寧樂。

他還知自己一魄缺損不見,林寬立刻便會識破。所以這一次,他不再將自己的一魄藏於季寧樂的三魂七魄內,而是將自己從季寧樂身上取回的一魄,與季寧樂遭逢重創的其中一魄交換。

他從容赴死,卻令得林寬不能全其功法將世間葬送,然後因將他吞噬而反受其困。

而他所言抱歉,並不止是因他令林寬重生,也因他會令林寬再度死。

若說林寬全無察覺那是假,實則已有端倪。但在那時,又至此時,林寬亦心中有知,明白所有恩怨是非其實並無那麼重要,一切是他負他,亦是我負我。

林寬如今倒也不懼死,甚至魂魄銷散,再無來生;也自有與常人不同之氣量與心胸,仍知這世間一切不過成敗是非,從明白上當一刻,便坦然麵對自己最終失敗境地。

別的都不再緊要,他笑對林墨道:“你還有一個季朝雲。”

又道:“這世間無情,這天亦不應你我。所以這一次,你記得要好好活著,別再衝動行事。”

林墨忍淚,眼底更紅。

“我從來沒有看錯過朝雲。他應承過我,幫我將你顧好,便將你顧好,”林寬道:“其實他之剛毅果斷,不懼是非之處,遠勝於我。”

林墨再度搖頭,輕聲喚道:“哥哥。”

他行至林寬身前,屈膝俯身,將林寬抱住,然後把頭埋進林寬頸窩。

林寬便也將他擁住,笑問:“怎麼了?”

這些舉動,全似從前,林墨忍不住囁嚅淚落。

不管這一個是否真正是林寬,但林墨想與他傾訴。

“哥哥在我心裏……永遠與其他人不同……從前……從前如果沒有哥哥……便也沒有今日林墨……”

聞言,林寬含笑望向前方,看了許久,知那處空蕩,便喚道:“六郎。”

身軀輕嫋,自知大限將至而未至,林寬心知,林墨也知。

但聞利刃刺破布帛骨肉之聲,血色沾染林寬的白衣,也將林墨的手染過。

林寬聽得他撕心裂肺哭聲,心道這真是個傻孩子。

那不夜明明是從自己身上貫穿,將要骨銷神挫之人亦是自己,林寬都不難過,他卻難過。

“哥哥,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從前不能救的,今日亦同樣不能。林墨哭得似他小時候,毫無章法,也不聽旁人勸說,但林寬仍舊笑著寬慰。

“不必。你沒有做錯什麼,而哥哥也沒有將你看錯。”

這個林墨從來都是如此,即便不可將所有眾人救濟,但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