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華服,流光溢彩,燁然若神人。
好看的人,怎樣都好看的。
蕭琢盯著南枝的臉看了許久,發自內心的歎了句:“很好。”
是好,不是好看,哪怕這張臉比從前還要精致,也不如以前順眼。
“我帶了個人過來見你。”蕭琢話音落下,南枝的眼光落在他身後。
蜿蜒回廊幽深,宮燈流蘇搖曳。
少女穿著墨色的袍子,烏發被豎起,手中一柄長劍,風塵仆仆,步履匆匆。
謝南枝沉寂的心燃起一絲希望,她笑了笑,淚花一閃而過。
“是景央啊。”她輕聲呢喃。
她一直都在失去,總有一次,失而複得了。
兩個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彼此對望一樣就能訴盡這些時日的苦楚。
謝氏出事以後,消息傳的沒有很快,景央人在北疆,收到蕭琢信的時候根本沒法冷靜,可是那些人不讓她走,她回了長安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景央聽了蕭琢的,待在北疆,期待有朝一日的重逢,雖然來的有些遲。
“互訴衷腸的話留著晚些時候再說吧。”蕭琢打破了溫情畫麵。
他走向謝南枝,給了她一張紙。
“給你半年的時間,把自己變成這上麵的人,從神態,舉止再到喜好,一模一樣,忘記你是謝南枝這件事情,可以做到嗎?”
蕭琢問人話的時候總是柔聲細語又帶著不容反抗的壓迫感。
謝南枝微微點頭,她把那張疊著的紙打開。
那上麵寫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名字。
謝染。
夜裏歇下的時候,大抵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口,南枝和景央隻是依偎在一起,靜默無聲,這種沉默讓人有些難受,最後南枝開了口。
她問:“給我講講這段時間外麵的事情吧。”
“好。”
原來三個月裏,真的可以發生那麼多變故。
那座小宅院燒的一幹二淨,在世人眼中,謝南枝和謝明繁已經死了。
他們的喪事,由範陽盧氏一力承擔。
靈堂設在盧氏,人也葬在盧家先祖附近,聽說頭七的那一天,盧文茵哭暈在了靈堂上,魏晚蘅一直扶著她。
那天,他們不接受任何不相幹人的祭拜,尤其是和崔家有關的人。
姐弟二人葬身火海,謝氏兩位郎君也徹底消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還有那位小娘子,最後出現在了遷雲鎮,也沒有再看見人。
謝氏最後輝煌的見證人也都沒有了,從此,陳郡謝氏,滿門覆滅,一幹二淨。
聽說,左仆射崔道衍很看重魏王蕭琢,陛下知曉其意,賜婚給了魏王和崔氏嫡女。
聽說,吏部尚書的千金也喜歡上了魏王,好說歹說都要嫁給他,不惜以死相逼,為妾也無妨,最後逼得家人同意。
聽說,哪家和哪家的親事又定下了,哪家的孫兒出生了,哪家的郎君又升官了,哪位殿下又從封地回來了……
好多好多事情,南枝最後聽困了,沉沉睡下。
那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現在隻想變成謝染。
去瘋狂複仇,祭奠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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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六,崔氏嫁女,魏王娶親。
那場婚禮還算盛大,崔家如今在朝堂上得意至極,博陵崔氏越了好幾家去,躋身三大門閥,各方人馬說著恭喜的話,他也樂得接。
蕭琢來接親時,崔道衍笑意正濃,他自是覺得蕭琢潛力無限,能當大任,他無母族可靠,雙方若是結盟,自是好處多多,來日他登帝位,崔攸寧為後,崔氏就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再上一層樓。
崔氏,會在他崔道衍手中走向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