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今日也不會大意到和沈見嵐一同踏進這個致命圈套來,因為他之前根本就沒想到寧弈雲還活著!

沈見嵐眼眉都紅了,寧弈雲從小被養得太好,肌膚嬌嫩吹彈可破,他就哭了這麼一會的功夫,麵上就紅得鮮嫩又可憐,像個挨了欺負的小孩子。

他無助地站在場中央看向寧天雲幾人,他知道在權勢麵前李曦根本就沒有辦法,唯一有些麵子的就是寧天雲這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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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神情可憐地一眼看過去,隻能看到五位兄姐冷肅的臉色。

他們從未見過弟弟哭,按弟弟那個放辟邪侈的脾性,也不可能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哭得這麼懦弱!

“脫!”寧天雲黑著臉發話了。

其餘四人也沒有異議。

他們之前還覺得讓弟弟當眾脫衣這種賭約頗為下作,一路看下來才發現上席那兩位的意圖,恐怕要看的不是弟弟脫衣,而是想看他後肩那個胎記吧。

正好,眼前這人身上疑點重重,他們也想看看,他的後肩究竟有沒有那塊雲狀胎記!

沈見嵐無法,在胸腔一片冰冷的窒息中慢慢脫下了外衫,他的手一直在發抖,整個人都被巨大的絕望所籠罩,地上的衣物配飾落了一件又一件,沈見嵐的眼淚也落了一顆又一顆,每脫一件便覺得被扒了一層皮。

他本來就不是寧弈雲,他是個贗品的,他隻是個小官家裏賤命的庶子。

即便披上雲錦華服,環佩叮當,換上一張珍珠般奪目嬌嫩的臉孔,他也裝不出真正的寧六公子的那份凶頑狷狂。

寧弈雲這個名字,五位兄姐的寵愛,所有不屬於他沈見嵐的東西,都隨著衣衫一件件滑落,離他遠去。

並且永遠都無法在撿起來了。

沈見嵐閉上眼睛無聲哭泣,上身內衫也已經脫了,露出纖細瘦弱甚至還帶著些隱約傷痕的軀體。

鮮嫩又嬌貴的臉龐,烏黑濃密似綢緞般的墨發,都和這個瘦弱得應該受過不少折磨的身體產生了強烈的對比,濃重的違和感連外人都瞧出來了。

廳中眾人訝然地看著眼前的六公子,京中誰不知道寧六公子是寧國公府的寶貝幺子,不僅國公夫婦從小疼著捧著,五位兄姐也是寵溺無度。去年一場宴席上歸德將軍的嫡子喝多了耍酒瘋耍到六公子麵前,拽下了六公子兩根青絲,長兄寧天雲當場就一腳踹了過去,什麼顏麵都不留,聽說歸德將軍那位嫡子肋骨都險些斷了,還被寧佑雲四人施壓,登門賠禮道歉這事兒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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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單看六公子平日裏肆無忌憚不可一世的性情,也隻有家中父母兄姐絕對的寵愛才養得出他那樣的脾性,旁人裝都裝不出來。

所以六公子這身上隱隱約約的陳舊傷痕是怎麼回事?

席下一片嘩然,早從投壺的時候眾人就覺得六公子實在是怪異,現在更是覺得……這人似乎根本就不是六公子!

溫斐透過黑紗隱約瞧見了沈見嵐後肩那塊雲狀的胎記,不動聲色道:“他身上竟然也有。”

“刺上去的吧,畢竟要裝成寧弈雲,不弄出個胎記來,沐浴時就得讓下人發現了。”秦淼淡淡說完看向那五個蠢貨。

跪在下頭的李曦也在屏著呼吸緊張地觀察著寧天雲五人的臉色,沈見嵐身上的雲狀胎記的確是刺上去的,與真正的胎記有無出入他並沒有多少把握。寧弈雲從不和他有肌膚之親,他待自己如同漂亮的貓貓狗狗,所以李曦也沒什麼機會能見到那塊胎記。

去年在獵場上寧弈雲嫌熱,在帳中把衣襟扯得淩亂,李曦才發現他身上有一塊雲狀的胎記。

在隱洲時他事成後也心慌意亂得一不行,根本想不到再看一眼那塊胎記,就把屍身扔下了懸崖。後來帶了沈見嵐來京城才想起這個事情,隻能按照自己印象裏匆匆一瞥,找人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