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攔不住你們。”遲肆揚起嘴角,他在這裏住了一兩個月,還是第一次遇到從正門拜訪的客人,覺得有些趣意。
老舊的木門響起沉悶的吱嘎聲,仿佛再加一丁點力氣,搖搖顫顫的兩片腐朽木板就會應聲而倒。
當先進院的是一位修長如竹的清瘦青年,他穿著一身布料上乘的玄色武服,錦衣玉繡,這身衣著打扮一眼便知家世不凡。
青年嘴角微翹帶著三分笑意,看起來心慈麵善溫潤謙和,周身卻散著一股淩厲的氣勢,威儀天成。
金質玉相的雅潤眉眼斂藏著一絲銳利刀光,交織著勾魂奪魄傾世風華與致命危險。
他身後跟著另外兩位江湖人,都做一樣打扮,雙手托著蓋了紅布的托盤,低眉垂眸分站在兩旁。
青年垂眸朝遲肆拱了拱手:“在下齊季,奉家主之命前來。”
他抬眼看清遲肆的長相,驟然一怔。
片刻後笑道:“傳聞裏可沒說遲少俠長的這般……”
清潤笑音含著一絲戲謔:“……絕色傾世。我還以為找錯了人。”
遲肆嗤笑著針鋒相對:“彼此彼此。要不是聽到你說話,我也拿不準來的到底是位公子還是位姑娘。”
他指了指齊季所站的位置,語帶幾分挑釁:“你擋道了。我要出門,有什麼事長話短說,千萬別廢話。”
對方語氣不善,又暗諷他像姑娘,齊季看似溫和的目光瞬間一沉,閃過一道幽寒如刀的銳利鋒光。
鋒芒一閃而逝,他又迅速掛上端方君子的溫潤笑意,緩緩開口:“遲肆,原居於西南廣郡安縣,在家中排行第四。遲家世代經商,在當地本是富甲一方的大戶,可惜十多年前出了意外,遲家獨剩你一人。”
他故意放慢了語速,將遲肆的身世背景緩緩道來:“三個月前,西南地區發生了一場驚世罕見的大地震,整個廣郡受災嚴重,安縣毀於一旦。”
“你是這場災難的少數幸存者之一,然而城內房屋崩塌良田盡毀,你隻得北上來到京城,在煙花巷子裏找了一個糊口的生計。”
雅音稍頓,歎了一聲瞬間奪取上萬人性命的天災無情。
話鋒一轉,他又繼續悠緩道:“這是你入京城時登記在冊的身份,可我們剛派人去廣郡查過,受災的縣裏沒有叫安縣的地方,在當地更沒有什麼遲家。”
精雕細琢的眼梢微彎,笑看了遲肆一眼:“不知這位少俠,到底姓甚名誰,師從何門何派?為何江湖中忽然出現指向你的傳言?”
“把我的底查得真詳細。”遲肆哼笑一聲,對眼前之人發出無足輕重的讚許,“可你也不用這樣拿話詐我。安縣雖隻是荒遠偏僻的一個小小縣城,但在廣郡地圖上還是有記載的。”
“至於遲家,並不是什麼大戶,不過在當地做一點小生意。但你若是還能在一片廢墟之中找到戶籍黃冊,必然也是能翻到有關遲家的一頁。”
安縣是真的,遲家也是真的,遲肆的身份記錄全無破綻。
但正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和江湖從來沒有瓜葛的無名之輩,忽然就有傳言說他身藏可以稱霸天下的至寶。且流言傳播極快,頃刻之間就已席卷整個江湖。
這事十分蹊蹺,遲肆疑惑,齊季也同樣疑惑,所以他臨時編造了一個謊言,想探一探遲肆的虛實。
目的被看穿,齊季也不以為意,大方報以一笑。
他正準備繼續說點什麼,遲肆搶先開口打斷:“時候不早,我午飯還沒吃。要是再不出門找點活,今天的晚飯也沒著落。”
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懶散一揚,做出一個送客的姿勢,明示自己還有事,不想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