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林箏姑娘從小不愛紅裝愛武裝,喜歡劍,擅長劍舞,人也長得挺拔清俊,一襲白衣舞起劍來更是英姿颯爽。熟悉的人,都喚她作林郎。林箏姑娘愛劍,也愛花,她把喜愛的百合刻畫在了自己愛劍的劍柄上,老奶奶便是通過這花,想起林箏姑娘來的。

事已至此,大家明白過來,雨夜花氏墳前執傘的白衣少年,正是林郎了。

問及林箏姑娘與花氏的關係,老奶奶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忽然欲哭無淚道:“沒有關係。”

眾人不信:“林郎為花氏大開殺戒,怎麼會沒有關係!”

見老奶奶神色頗為不自然,形如枯木的雙手緊張交握著不住顫唞,怕是一時也問不出什麼,不如換個問題,蘇延音道:“老奶奶,請問林箏姑娘是何時離開人世的?”

老奶奶道:“……就是六十年前。”

蘇延音心想,那時林箏姑娘正是十七來歲的雨季少女,怎麼就死了呢,又問:“那她怎麼亡故的呢?”

又是一陣沉默,村民們神色焦急,麵麵相覷,有年長的老人像是突然被喚醒沉睡已久的記憶,神色變得耐人尋味起來……被蘇延音察覺異常。安無櫻視線掃過眾人的臉,輕飄飄繞過蘇延音,落到安將軍身上,不知為何,他變得沉默許多,安無櫻不知自己第一次下界人間主事,是否哪裏得罪了這位將軍。安將軍不發話,手下的郡靈軍和田統李坤等人,自然也不敢響動。

安無櫻傳去心音:“安將軍,為何如此沉默?”

安將軍頓了頓,回心音道:“無它,為郡主多憂罷了,方才死囚攬荒人突然僭越拔劍,若傷到郡主分毫,安鏘著實擔待不起,無顏見郡王。”

安無櫻無語半晌,皺了皺眉心,沒想到安鏘相貌粗獷霸氣,心思卻細膩如發,她道:“安將軍不必多憂,不管她便是了。”

這正戳到安將軍不爽之處,死囚終是一死,就不用受罰嗎?

兩人收起心音術,目下,村民們圍著老奶奶吵吵鬧鬧,你一句,我一嘴,吵得不可開交,說什麼的都有,安將軍手下的人勸村民稍安勿躁,也是鬧成一團。眼看安無櫻又要受不了這吵鬧了。

蘇延音跳到老奶奶麵前跪地,握住老人雙肩,誠懇道:“老奶奶,我外婆從小告訴我,萬事皆有因,林箏姑娘到底怎麼死的,你說清楚,也能為林箏姑娘討個公道啊!”

老奶奶愣怔良久,忽然濁淚滿臉,大夢初醒般站起來:“李鄉紳……是李鄉紳害死的林郎啊!”

此話一出,滿屋皆寂。

第10章 孽情?

管家打破死寂,急忙道:“不是小李鄉紳,大家莫搞混了,哎!”

原來,因鬼亂喪命的李未鄉紳是小李鄉紳,他的父親才是老奶奶那輩口中的李鄉紳。李未是老李鄉紳三代單傳的獨子,接過老李鄉紳衣缽,繼續在北門村主事,商政兩界均有涉及。不過與年紀輕輕的大善人李未鄉紳相反,老李鄉紳,仗勢欺人,無惡不作,實乃一界村霸。或許,小李鄉紳不吝錢財,積德行善,便與其父有關,俗話說,萬事皆有因,誰知小李鄉紳廣撒善緣,不是為了彌補或抵消其父作下的孽呢?

老奶奶被蘇延音扶著坐下,她本有個孫女,若活下來也同蘇延音一般大,老奶奶緊緊握著蘇延音的手,感受到難名的親切感,神緒也定下來,可蘇延音注意到,屋外夜風中的樹木卻開始激烈顫唞,發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安無櫻也注意到了,暗中命安將軍戒備。

老奶奶道:“我自小便與林郎一同長大,林郎也自小就是個俊小子模樣,正因如此,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視她為異類,冷嘲熱諷,拳打腳踢都是家常便飯,特別是以李鄉紳為首的一幫人,更為無法無天,不把人當人看,林郎啊……是被欺負著長大的。可她也習慣了,後來長到15歲的時候,她的父親死了,她悄悄對我說,父親死了對她是一種解脫,她再也不用忍受父親的羞辱和拳頭了,可沒想到,不多久母親也隨父親而去,淪為孤兒的林郎,更像暴雨中的小羊羔,任人□□宰割,不過好在她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