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震住了,薑昭已經很久沒喊過疼了,他白得似雪的臉皺成一團,唇齒緊咬。

蕭從妄把自己的手遞過去,繃著聲音低喊道:“皇上,張嘴。”

薑昭下意識的張開嘴,他把自己的手遞過去。

薑昭察覺到自己咬著蕭從妄的手,輕輕磨了磨牙。

過了好一會兒,薑昭鬆了口,緩緩睜開眼,疼痛緩解了許多。

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薑昭也鬆了口氣,他可不要就這麼死了。

他必須要撐著。

薑昭見他們這樣,驀地就想笑,“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是不是怕我就這麼沒了。”

“皇上。”蕭從妄喊了一聲,眼裏似乎有一點害怕,“不能胡說。”

宇文緒臉色冷得可怕,“皇上定會沒事的。”

薑昭如今也不怕他們了,聽到宇文緒這麼說,便道:“若是宇文大人說什麼便是什麼,那我定會沒事的,可惜生死誰都掌握不了。”

宇文緒呼吸一窒,眸色更加沉了。

“是不是應該寫個遺詔了?”薑昭看向宇文緒,“宇文大人可否告訴我,應該如何寫。”

宇文緒看著他,眼裏閃動莫名的光,他雙拳緊握,牙關緊咬。

半晌才說:“沒有遺詔,即便是皇上沒了,也不會有遺詔,若是皇上放不下大慶,就撐著。”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此刻誰都沒有心情去管宇文緒,江奉京見他暫時沒事,便先一步起身,“我去藥房了,有事立刻來叫我。”

這話是對蕭從妄說的。

蕭從妄點了下頭,看見江奉京從溫泉池上去,渾身發抖。

雪飄飄揚揚從空中落下,薑昭半靠著蕭從妄伸出手,露出一個笑,“下雪了。”

蕭從妄垂眸看他,輕聲道:“皇上可想看日出,這座山巔的日出很美。”

薑昭垂下眼,有些落寞道:“如今我怕是上不了山,看不了王爺口中的日出。”

“我背你去。”蕭從妄道,“隻要你想去,我就帶你去。”

“好,一言為定。”薑昭笑了起來。

蕭從妄道:“等皇上精神好些,我們就去,可好?”

“好。”

接下來的幾日,薑昭能察覺到山雨欲來的局勢,溫泉行宮日夜都有侍衛巡邏,想來朝中局勢有變。

但他根本無力去管,也不想管,他甚至連床都起不來。

薑昭把無晦大師給的藥藏在了衣領處,他怕萬一那時候來不及,那就虧了。

總是要試試的。

“皇上。”姚順走到窗邊,麵色猶豫,輕聲道:“江大人來了。”

江奉京近日也不知為何不見人,隻讓人送來藥,薑昭看姚順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讓江大人進來吧。”

往日如書生般俊秀的男人,此刻眼下青黑,高束的發間已經有了白絲。

像是憔悴了不止十歲。

薑昭驚訝的撐坐起來,“江大人這是……這又是何必呢。”

“我這身子已經如此,像個漏風的風箱了,堵哪裏都無濟於事,你也不必如此耗費心神。”

江奉京恍若無畏,“為皇上盡心乃是我本分,更何況,是我欠皇上的。”

第37章

“江大人何時, 咳咳,欠我什麼了。”薑昭捂唇。

江奉京並未再說什麼別的,隻從袖籠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過去, “皇上試試這藥丸, 或許會有效。”

他唇角帶著一個溢滿了苦澀的笑容。

姚順從裏麵倒出一粒褐色帶著些紅的藥丸, 薑昭拿起來, 看了眼江奉京, 把藥放入嘴裏。

藥是苦的,可又帶著淡淡的鐵鏽味, 甚至有些腥。

薑昭對這個味道過於熟悉, 他震驚的抬眸看向江奉京, 眼裏滿是複雜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