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般配,還用你說……”沈茁用衣袖擦幹淨凳子,讓殷未坐下,自己居高臨下地對顧山川道,“我今天就是想告訴你,我和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別想把我扯進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裏。更別去騷擾我媽,你要是讓她有一點不痛快,我讓你全家都不安生!我說到做到!”
放完狠話,沈茁心裏舒坦了,顧山川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沒敢抬頭看沈茁,低聲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入贅裴家。小茁,你和你媽媽姓,我很高興,至少不用像我這樣……不管你信不信,當年我是有苦衷的,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帶著你們母子回到那個偏僻的小山村,其他什麼都不要,咳咳……”
十個渣男九個都說自己有苦衷,這樣的開場白,殷未聽得耳朵都起繭了。他扯了扯沈茁衣袖,後者抿著唇對他點頭,兩人即刻就要走。
“小茁——”顧山川喊住他,“醫生說我沒剩多少時間了,我真的想補償你!”
沈茁腳步沒停。
顧山川拔下手背上的點滴,踉蹌著下床,“我把贈與合同都擬好了,隻要你簽個字就行!你不會吃虧的!”
早說嘛!誰會真的跟錢過不去呢?沈茁頓住腳步,轉身,“等我秘書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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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秘書帶著年輕的法務很快趕過來,一條一條分析了顧山川擬定的合同,表示沒有發現任何不利沈茁的條款。
自從開始快穿生活,殷未從沒順利完成過係統布置的任務,這一次,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要成功了?
肯定還有花樣。
顧山川躺在病床上喘著粗氣,說:“我心髒衰竭得厲害,活不了多久了,我知道小茁你自己有本事,不稀罕這些錢。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就用這些錢來做慈善吧,以你和殷家少爺的名義——我們的老家,那裏還有很多上不起學的孩子,連腺體相關基本的生理知識都不知道,太容易像徐小河那樣被傷害了。做些好事,為你們積福,我也高興。”
殷未精確地捕捉到重要信息:顧山川點名要把錢用於老家慈善活動。
天知道他又憋著什麼壞水。
沈茁聞言沉默良久,後來殷未知道,即使他再厭惡顧山川,在那一刻,沈茁也覺得他說的是人話——
在那個貧窮到隻有小學,連老師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農民的地方,知識灌溉不及,人們在愚昧中循環著惡劣的生活環境,祖祖輩輩重複著相當局限的生活,一眼望到頭。
沈茁從那裏出來,連接吻不會懷孕都不懂。走不出山村的,永遠也不會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樣。好不容易擺脫了那樣困境的,許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想回頭再看一眼,但總得有人伸手拉後麵的人一把。
“裴家想借慈善又搞什麼名堂?別把你們的髒手伸得太遠。”沈茁警惕地看著顧山川。
殷未知道他這是算同意了。
係統:【沒辦法,聖父病是會傳染的】
閉嘴。
“咳咳,和裴家沒關係,都是我的心願。小茁,我知道你不信任我,這是應該的。就算你恨我也是應該的。”顧山川虛握著拳頭咳嗽,“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你不信,我還是想說,當年我並不想拋下你母親——退一萬步說,哪個Alpha心甘情願放棄自己的姓氏,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呢?”
沈茁冷笑:“裴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做上門女婿?”
顧山川居然點頭:“小茁,你也看到了,即便是現在,有那麼多的保護條例,像徐小河那樣無權無勢的Omega還是會遭受這種飛來橫禍,更別說二十年前。人,尤其是底層的人,力量是相當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