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動彈不得。等陛下或者憨憨喊了人來,他已經在殷未懷裏睡著了。
許多精密的儀器檢查過,許多專家來過,都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超憶這種事,可參考的樣本太少,造就天才的機理還研究不清,後遺症也沒人弄得明白。
相比於殷未的憂心,沈灼十分不屑,他堅持認為沈琢是在做戲。而且,殷未發現自從考古現場回來,陛下對沈琢敵意相當明顯。
憨憨心裏沒那麼多事,隻要每天能見到殷未就行。他跟人自來熟,人緣挺好,兩三天下來就把整棟樓的病號和家屬都聊成了熟人,老頭兒老太太家裏有幾個老古董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某天,沈茁咋咋呼呼地跑到殷未麵前,扯著衣領給他看。
“好奇怪啊,我說昨晚上睡覺的時候怎麼覺得脖子疼呢,紋身突然長齊了。”沈茁嘻嘻笑道,“這個‘未’字寫得真好看,我是不是夢遊的時候去紋的啊?”
沈灼正坐在床邊看書,聞言抬起眼嗤笑一聲。
“頭腦清醒尚且大字不識幾個,夢遊還能寫出什麼鬼畫符來?”
病房裏空調整天開著,溫度宜人。殷未看陛下穿著寬鬆的睡衣,大半脖頸都露在外麵,一模一樣的“未”字明晃晃的。
不用看,沈琢身上一定也有。
他們的身體都是一樣的,傷痕也會同步,實在是很匪夷所思的事。
“二”不會平白無故變成“未”。
三個人裏,隻有陛下有時間和精力去把紋身補充完整。
怎麼想起來這茬的。
殷未摸著自己頸窩裏的“沈”字,陛下認得是他自己的筆跡,但沒有臨州的記憶,他不知道字是怎麼落上去的。問了很多次,殷未從來沒正麵回答過。現在陛下竟也不計較了。
殷未去食堂給沈琢打晚飯,剛到食堂門口,又遇到了沈拙。
“你那天……什麼時候走的?”殷未看見他站在垃圾桶旁邊,捏了個饅頭在手裏,應該是早上賣剩下的,表麵起了一層硬殼。沈拙本來要扔,看看殷未,咬了一口饅頭,幹巴巴地嚼著,半天沒咽下去。
殷未打了白粥和小菜,沒急著回病房,在食堂裏坐下,等著沈拙吞下那口饅頭。
沈拙像嚼了塊玻璃似的,很艱難地從食道順下去,把剩下大半塊饅頭撇在視線之外,皺眉:“你審犯人啊,我怎麼出現要管,什麼時候走也要管。怎麼,你那倆小情人,真讓我捂死了?就算捂死了,不是還剩一個嗎?要我候補賠償啊。”
殷未搖頭:“至於這麼針鋒相對的嗎?我就隨口一問。找到新活了,在醫院裏?工資還行嗎?”
沈拙頓了頓,目光移向在窗口打飯的人。
在醫院住著,大多數會錢緊,開源比較難,隻能在節流上下功夫。難以下咽的饅頭是賣的最快的,便宜,管飽,沒錢的時候哪還顧得上好不好吃。
“嗯……錢嘛,還過得去。”
殷未拿起手機,點出老爸不久前發過來的信息,伸到沈拙麵前,“你從我家搬出去了?現在住哪?”
沈拙壓根不看屏幕,含糊地說:“總有地方住。別墅……住著也沒什麼意思。”
“嗯?那什麼才有意思?”
一個帶著疑問語氣的音節讓沈拙紅了臉,殷未感覺莫名其妙,很快聽見他低聲說:“你什麼時候回去?”
殷未了然。
金窩銀窩,不如有殷未的窩。
到底還是圖他這個人。
“不知道。”殷未搖頭,端起溫熱的清粥小菜回病房,“至少等小沈教授情況穩定下來。”
沈拙跟上去,“瞎子都這樣了,還有什麼穩定不穩定的,你打算一輩子養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