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3 / 3)

鬱知年把手機放到一旁,閉上了眼睛,又想起史密斯的催促。

幾個月來搬了這麼多次房間,他的行李越來越少,發覺從前認為必須要帶的東西,實際上都不是必須。

鬱知年忽然想去看看自己夾在書裏的東西,但是不想再起床,也不想開燈,便閉緊眼睛,幻想自己走到行李箱旁邊,打開箱子,從夾層裏拿出楊恪的火車票。

這張票是他偷來的。

兩年前的平安夜,他第一次和楊恪一起出門,坐城際火車去看楊恪病重的爺爺。

趁楊恪沒有注意,他偷走楊恪的票根留作紀念。

當時鬱知年還具有勇氣,怎麼都學不來掩飾對楊恪的喜歡。他給楊恪發消息,即便知道得不到回應,也仍舊會有一些甜蜜和期待。~思~兔~網~

不像現在,光是想象靠近楊恪,便仿佛已經開始自由落體,雙腿發麻,隻想遠離。

每每回憶那個混亂的平安夜,鬱知年都像觀看了一部令人安心的電影。

那天晚上承載了鬱知年很多想要的好事,因此他反反複複地清醒地想著它,度過了大半個夜晚。

第2章 二(2019)

三天後,鬱知年和約好的受訪者劉翰見了一麵。

劉翰是鬱知年在城中村租房時的室友,一位閑時愛讀書的熱心人,幫過鬱知年不少忙。

他們約在劉翰新工地旁的一家露天麵店,鬱知年請劉翰吃了一碗拉麵,兩人邊吃邊聊。

這天中午太陽很大,鬱知年吃不下什麼東西,隻要了一瓶冰汽水。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劉翰接到了包工頭打來的電話,催他回工地。

鬱知年要補問的問題補得差不多了,便買了單。

劉翰得知鬱知年很快就要走了,有些不舍地和鬱知年握了握手。

告別後,鬱知年往地鐵站走,走小了一段路,覺得接近似曾相識,抬起頭,忽然望見了熟悉的建築塔頂,驚覺自己到了高中附近。

學校所在的位置原本是市郊,這幾年隨寧市的發展和擴張,漸漸被高樓大廈環繞,成為了區中心。

他看見的塔尖是多媒體樓,頂樓作學校內部的小劇場用,戲劇社有時會在裏麵演一些劇目。

鬱知年和楊恪去看過一次戲,票是某個學妹送的,她在戲中麵扮演一名爛漫的少女。

鬱知年邀請楊恪同去那天下午,楊恪在家遊泳,剛遊完一圈熱身。鬱知年半跪在泳池邊,聞見空氣裏很淡的漂白水味。

泳池是藍色的,像海洋或晴日的天空,遊泳館的落地窗外種植有茂密的綠色植物,水麵反光將白色的屋頂切割波動的光暈,致使館內衍生出一種虛無的濕熱。

楊恪在水裏,抬起臉看鬱知年,他的黑頭發向下滴水,順著頜骨淌到下巴。

鬱知年記得自己問楊恪:“明天七點半,有沒有空和我一起去看這部戲?”

他把學妹給的票遞到楊恪麵前,想讓楊恪看清楚,但不知怎麼,票從指間滑出來,掉進了水池裏。

楊恪沒說什麼,替他把票從水裏撈出來,低頭看了一眼,再放到岸邊。

戲票是用白卡紙彩印的,被水打濕後,軟趴趴地黏在岸邊的大理石磚上。

鬱知年有點尷尬地拿起,發現卡紙上的花紋和字都有點糊了。

“票濕了還能進場嗎?”楊恪問他。

“我不知道,”鬱知年遲疑,“應該可以吧。”

楊恪對他說:“曬幹了明天試試。”答應了鬱知年的邀約,又轉身重新沒入水中。

這部戲的具體內容,鬱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