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 / 3)

他做出了犧牲,理應有得到獎勵的權利。

從南僑站到寧大站一共八站路,二十五分鍾的時間裏,鬱知年縱情將所有聊天開場白想了一遍,最後壓回交流欲,告誡自己楊恪根本不想收到任何來自他的信息。

因為被動表示不感興趣,冷淡表示不喜歡。鬱知年已經長大了。

車廂的門打開,地鐵到站了。

鬱知年結束了妄想,抓緊自己的手機,背著包走出地鐵。手機邊緣硌著他的指腹,他有點不舒服,但沒放鬆。

上電梯,下電梯,出站後,他又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第或許是一萬次重複查看屏幕。

並不抱期待的期待像細小的氣泡,從水瓶底部向上飄去。

當鬱知年仍然沒有收到楊恪發來的任何消息,浮到水麵的氣泡就破掉。

第3章 三(2019)

十年前,酷暑的其中一個午後,天氣陰沉,烏雲密布。

遊泳室燈火通明,楊恪練習仰泳,在標準泳池裏往返數次,教練替他計時。

即將遊到接近楊恪的最快紀錄時,遊泳館的門打開了。

楊恪的指尖碰到泳池壁,將上半身從水中探出,恰見許秘書把玻璃門拉到底,他的爺爺邁步進館,身旁跟著一名瘦弱的男孩。

爺爺在距池邊幾米處站定,說:“楊恪,來認識一下,這位是鬱知年,我的特需獎學金獲得者之一。

“知年和你同年,跟著資助項目來寧市遊學,我上午去給項目講話,和知年一見如故,聽說項目把知年從名單裏漏掉了,少定了一間房間,酒店住滿了補訂不了,讓小同學睡加床總有些委屈他,就帶回家裏來了。”

“知年,”爺爺側過頭去看鬱知年,露出和藹的微笑,用楊恪聽來有些過度慈愛的聲音說,“這是我剛才和你說過的,我的孫子,楊恪。他和你同級。”

鬱知年稍帶拘謹地對楊恪說了“你好”。

這就是楊恪和鬱知年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一天鬱知年穿什麼衣服,理什麼發型,楊恪一概忘記了。因為他當時以為那不過是爺爺的又一次怪異行為,而並未想見這名來寧市遊學的貧困學生,會在他家留這麼多年。

如今十年過去,帶鬱知年回家的爺爺去世了。

寧市的老房子空了,隻有幾個工人留在家裏,看管一大片土地。

楊恪沒有選擇直接繼承爺爺留給他的產業,而是與朋友合夥創立了一間私募基金機構,發展也還算不錯。

截止去年十一月,他都與鬱知年一起生活在羅瑟區的一棟房屋中,過忙碌但不至於枯燥的的生活。

李祿李律師在近淩晨一點給楊恪打來了電話。

楊恪還在工作,開了免提接聽,李祿稍顯疲憊的聲音在書房裏響了起來:“機票買好了,我到時候讓助理去接他。”

“嗯。”楊恪一邊看秘書發來的財務報表,一邊應答。

“你就這麼給我‘嗯’一聲?”李祿有些不滿地責備,“我和你聯係,照理是破壞了一些信托的條款的。”

楊恪又翻了一頁,將眼神從報表上移開,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對李祿說:“謝謝你,李律師。”

李祿是楊恪的爺爺楊忠贇生前最為信任的公司首席顧問,也是與鬱知年相關的那份遺囑信托的受托人,暫代處理楊忠贇三分之一的公司股份。

“……我不是在邀功,不差你這句謝謝,”李祿並不滿意,以抱怨的語氣強調,“楊恪,要不是我看著你長大,加上不想辜負你爺爺當時對你們的期待,我是不該替你做這些事的,也不該和你有這麼多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