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2 / 3)

和趙司北待在一起,不住在家裏的夜晚,楊恪有時候會在睡前思考,十八歲成年後打算離開楊忠贇去生活。

打算一個人住,或許可以和父親近一些之類的。不過也隻是隨便想想。

“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嗎?”

進入通往新市的高速入口,天邊的晚霞幾乎消失了,天空變得昏暗,趙司北播放了他很喜歡的老專輯,隨意地問楊恪:“剛才我好像看到一個沒見過的男孩子,在樓梯旁邊。”

“是,”楊恪告訴父親,“他資助的一個山區貧困生,叫鬱知年。”

“你爺爺?資助貧困生?”趙司北語氣驚訝,大約是和楊恪一樣,不理解為什麼楊忠贇突然性情大變,化身真正的慈善家,“是那種績優生嗎,住在家裏?”

“嗯,好像也不算績優。”想到鬱知年發青的黑眼圈,還有他偶爾聽見鬱知年嘟嘟噥噥背單詞的口音,楊恪評價。

“他幾歲了?”趙司北想了想,又問,“看起來很小。”

“和我同屆,”楊恪頓了頓,簡略地把上一次鬱知年收到紅包,和最近每晚楊忠贇都把鬱知年叫進書房陪伴的事告訴了父親。

趙司北不知怎麼,沉默了許久,而後好似想了一會兒措辭,才說:“楊恪,你多關心這個新來的孩子。了解一下他和你爺爺在一起都做什麼。”

“隻是讓他坐著看書,”楊恪馬上說,“沒別的。”

他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鬱知年每天都給他發消息,傾訴自己的無聊,晚上做了哪些作業,看的什麼書,坐了幾個小時,還有看睡著後被楊忠贇叫醒的事,讓楊恪感覺他不但學習不好,話很多,還成天犯困。

去新市的一路上,趙司北都在問關於鬱知年的問題,但楊恪對鬱知年不關心,也不了解,隻知道他家裏很窮,此外沒答出什麼。

電影夜在林教授家裏舉辦,趙司北帶著楊恪到達後,屏幕便開始播放影片。沒多久後,楊恪收到了新的信息,鬱知年發來的,說今晚爺爺至今未歸,或許不需要陪讀了,問楊恪在哪裏玩,遊泳館能不能借他練遊泳。

他發了好幾條,說新學期體育課選了一門遊泳,但是他沒有學過。

楊恪在看電影的間隙回複“在外麵”,允許鬱知年用泳池,告訴他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鬱知年又問楊恪去哪裏玩,楊恪讀了沒回。

待在新市的第二天,趙司北帶楊恪和同事一起,開車去露營基地野營。

趙司北同事徐教授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八歲,一個十歲。楊恪支露營帳篷,兩人便湊到楊恪身邊看。不過他們似乎有些怕楊恪,因此沒有多說話。

晚上,他們搬出了椅子和驅蚊燈,坐在露營地的黑夜裏聊天看星星。

兩個男孩看著看著睡著了,徐教授腰不太好,楊恪替他把小孩背進了帳篷,他對趙司北誇獎了楊恪一番,稱讚楊恪性格沉穩,家教好,和他去上講座課的私立學校裏有些十五六歲的學生全然不同。

周末過得很快,周日下午,趙司北把楊恪送回了家。

說來奇怪,周六的太陽還很大,周日卻又是氣壓低的悶熱陰天。別墅周圍的綠植茂密,打理得規規整整,但葉片都不舒展。

楊恪下了車,原本要進屋,忽而看見遊泳館的燈全亮著,像有人在用,就走過去看。他穿過走廊,推開遊泳館的門,看到鬱知年在水裏撲騰,教練在岸邊指揮鬱知年換氣。

鬱知年平衡能力一般,手臂在水裏亂劃。見楊恪進來,他停止了練習,仰起頭叫楊恪,說:“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