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3 / 3)

楊恪“嗯”了一聲,走近了些,鬱知年臉濕漉漉的,睜大眼睛望著楊恪。他眼下補課補出來的黑眼圈還是有些嚴重,仿佛有點羨慕地問:“你去哪玩了,消息都不回。”

和父親待在一起,總有許多事做,生活充實,因此楊恪幾乎沒有看手機。他沒回答鬱知年的問題,問鬱知年:“你學得怎麼樣?”

“有點難,”鬱知年靠近泳池邊緣,用手攀住了梯架,抹了一把臉,“有點累。”

教練在他身後歎了口氣,看起來有些無奈的樣子,對楊恪說:“很久沒教零基礎了。”②思②兔②網②

楊恪覺得好笑,問他:“你以前沒遊過泳嗎?”

“沒有,”鬱知年有些可憐地說,又道,“我什麼時候能遊得像你那麼好?”

“遊多久能長肌肉?”他開始問奇怪的問題。

楊恪沒說話,教練先笑了:“你先學換氣吧。”

鬱知年苦著臉說“好的”,往水裏沉了沉。

他臉的皮膚已經很白,太陽曬不到的地方更白,看起來沒有運動痕跡的上半身一半在空氣裏,一半在水下。泳池的水波包裹著他的手臂晃動,像搖晃一罐即將融化的奶油。

“楊恪,”他叫楊恪的名字,像不想接著學,因此努力找話題,“你幾歲開始遊泳的?”

楊恪說“忘了”。

他本就是來遊泳館看一眼,懶得再和鬱知年交談,正打算離開,楊忠贇的徐秘書推門走了進來,急匆匆衝鬱知年道:“知年,楊董出差回來了。”

見到楊恪,徐秘書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少爺這次這麼早?要練習麼?”

楊恪沒接話,瞥了鬱知年一眼,問徐秘書:“爺爺找他?”

“是的。”徐秘書承認了,但沒多說。

鬱知年老老實實地從水裏上來,接過教練遞給他的大毛巾,把自己裹起來,說“我去換個衣服,馬上來”,跑向更衣室。

楊恪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隨意地問徐秘書:“爺爺找他幹什麼?”

徐秘書或許沒想到楊恪會問,頓了頓,像權衡利弊,最後回答:“具體我也不是不清楚,可能是知年學業方麵的問題吧。”

楊恪沒有再問,離開了遊泳館。

他走到房間門口,便收到鬱知年的信息,是一個哭臉表情,說:“我剛出來,你走了嗎?”

楊恪說是,問他找他去幹什麼,鬱知年過了一小會兒回複:“應該是讓我去陪爺爺工作吧。”

回房後,楊恪放下行李,不知為什麼,他決定走到陽台去,看了一眼外麵。

他的房間離連廊更遠一些,大約半分鍾後,他看見兩個細小的影子,疾步從遊泳館出來,後麵的大概是鬱知年,看起來匆匆忙忙、不知所措。

楊恪可以想出鬱知年一路小跑略帶慌張的神色、再過一會兒麵對楊忠贇戰戰兢兢的模樣。

信任楊忠贇,收他的好處需要付出代價。鬱知年的代價不知會是什麼,但他大概率做了錯誤的選擇。

楊恪回憶起楊忠贇養過的西施犬、帶回過家裏的不同情人、點頭哈腰的下屬——回憶起諸如此類的、短暫地進入過這棟別墅又永久離開的人事時,他這麼想。

根據往常的經驗判斷,楊恪以為,對於楊忠贇來說,鬱知年或許更像寵物犬,而非情人。因為楊忠贇對寵物犬愛不釋手,對情人則沒有那麼尊重。不過楊忠贇性格古怪,從不按常理出牌,楊恪不願斷言什麼。

隻是每當打開手機,看見鬱知年發給他的很多消息,遇到他被徐秘書呼來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