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新大停留了大半個下午和晚上,逛了校園,看了看趙教授的辦公室,兩人聊了各自在做的課題。最後鬱知年在校招待所留宿一晚,趙教授非要替他買單。
第二天早上,趙教授又把他送回了火車站。見麵二十多個小時,鬱知年覺得像做了個讓他沒什麼印象的、但必須要做的夢。這夢並不爽快,但醒過來,也就好了。
告別時,鬱知年原本轉身走了,趙教授又叫住了他。
“知年,”趙教授的眼中有歉疚,對鬱知年說,“我知道你其實不想見我,對不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一直想告訴你,前年我說的錯,錯的不在你,而在楊恪的爺爺。
“你選擇終結這個錯誤,是很無私的,換成我,我也不一定能像你這麼無私。
“我想替我的兒子謝謝你,也想再和你道一次歉,知年,對不起。”
高鐵站人來人往,進站口旅人大包小包,把箱子往傳送帶上放。
鬱知年看了一小會兒安檢門明明滅滅的燈,仍舊不知道該和趙教授說什麼,最後隨便說了句不用謝,便走向了安檢口。
小長假結束了。回寧市的車的車廂沒來時那麼擁擠,鬱知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終於敢於總結這一次的拜訪,想趙司北和他說的話。
他想趙司北最後的話說得不對,他不是沒有錯。
鬱知年錯在喜歡楊恪,喜歡得不合時宜,愛得麵目猙獰,產生無人歡迎的感情,這份感情即是錯誤本身。
回到學校,鬱知年理好了行李,渾渾噩噩睡了很長的一個覺,五月五日清晨六點,他起床,最後檢查一遍行李,檢查了電腦和論文的網絡備份,而後下了樓,往寧大東門口走。
校園裏還很寧靜,天沒有全亮,空氣還是冰冷的,有很淡的晨霧。
鬱知年穿著風衣,走在空無一人的柏油道,聽行李箱的滾輪在地麵摩攃出的輕微聲音。
視線越過模糊的白色霧氣,越過鐵門,他捕捉到他約好的出租車閃著的橙黃色雙跳燈的光線,意識到自己又將獨自離開某地。
———
觀察分析筆記(一)
主題:一件使楊恪笑的事
(記錄人:鬱知年 時間:2016.09.29)
管理學數學模型課程,第一堂課為課程導論。
楊恪和其他同學到得較早,坐在最前方。
從第三排中間向前看,視野中可見前方金融係的學生。他們幾乎都帶有筆記本電腦,有人帶了錄音筆。楊恪隻帶了電腦。
在羅列完課程需要具備的各類基礎知識後,教授提出一個最簡易的模型。
他邀請楊恪作為互動對象,請楊恪站到講台前,一起對此模型進行最簡單的分析演示。(模型附後)
在分析即將結束時,教授誇獎了楊恪,他說楊恪的表現非常好,期許他能拿到像比較法課程中一樣的高分。
“不過我可不像艾倫那樣寬容,”他對楊恪說,又看向所有學生,“你們知道,我的評分標準一向苛刻。有無法接受我的標準的同學,可以在試課結束後選擇放棄本課程。艾倫教授歡迎你們。”
楊恪露出了很淡的笑容。
不過下台時,看到位於他後三排中間位置的一名學生的臉後,楊恪的笑容消失了。
第11章 十一(2019)
落地赫市是中午十二點半。
鬱知年在飛機上幾乎沒合眼。近十五個小時的航程裏,他整理了幾萬字的速記,修整論文,看了一本期刊,最後終於有了困意,想睡一會兒時,飛機開始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