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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知年自己喜歡楊恪,看楊恪時,和別人看到的可能不一樣,無法公正評價這種形容。
但以楊恪的情感經曆來看,培嘉說的話大抵是正確的。
兩人對視了幾秒鍾,楊恪移開了目光,聲音放低了一些,對鬱知年說:“為什麼吃得這麼少。”
他的語氣還是生硬,不過鬱知年很累,也不是很在意,隻是對楊恪解釋:“我胃口不太好,已經吃飽了。”又告訴楊恪說:“我上樓繼續睡了。”
“怎麼又睡。”楊恪微微皺起眉頭,看著他,仿佛對他很不滿。
“我飛機上沒睡,”鬱知年頓了頓,又說,“睡不著。”
“為什麼?”
“……”鬱知年不太願意回答,因為不想楊恪又覺得他在裝可憐,但是楊恪看著他,好像非要等到一個他十幾個小時不睡覺的理由,便隻好模糊地說,“回來要做的事太多,有點焦慮。”
落地後,他要來楊恪家搬東西,帶著去租住的房子,要整理搬出來的物品,要去學校,要開會,要回複李律師,還要接著寫論文。
等房子到期,得找人清理公寓,然後再搬一次。
一想到這些事,鬱知年就好像喪失了入睡的能力,變得清醒萬分,隻想找些事情做來轉移注意力,掩蓋情緒。
他說完後,楊恪沒再接話,也沒接著吃東西。鬱知年看不懂他是在生氣還是在想事情。期間楊恪手機震了好幾次,似是一直有來電進來,都被他掛斷了。
等了片刻,鬱知年感覺楊恪應該不打算再聊天了,剛要起來上樓,楊恪又突然開口,問:“你找新男朋友了嗎?”
鬱知年呆住了,看著楊恪,過了一會兒,才有些尷尬和莫名其妙地否認:“沒有。”
“哦,”楊恪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和人私奔了。”
鬱知年不知說什麼好,又沉默片刻,才說:“我能和誰私奔。”說完他覺得難堪,對楊恪重複了一遍“我上樓了”,而後便離開了餐廳。楊恪沒再留他。
楊恪說的話奇怪極了,鬱知年的第二覺睡得不踏實。
“私奔”這個詞在他腦海裏反複地出現,半夢半醒幾小時後,終於稍微精神了一些,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想起來去書房拿本書看,等到一點鍾左右再睡,調一調時差。
鬱知年走出房間,沿著昏暗的走廊,走到書房門口。房門關著,鬱知年習慣性地直接打開,卻見房裏燈光如晝,楊恪坐在書桌裏麵,帶著耳機打電話,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
看見對方,兩人都愣了愣。
楊恪不知是怕他聽見商業機密還是怎麼,迅速地掛斷了電話,摘下耳機,問他:“睡醒了?”
“嗯,想來拿本書,”鬱知年站在門口點點頭,“打擾你嗎?”
楊恪倒沒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簡單地說:“拿吧。”
鬱知年走進去,到書櫃邊挑選書籍。
他不想看專業書,在小說的那排選了一會兒,拿了本讀過幾次、還算喜歡的俄國小說,剛要轉身,聽見楊恪的聲音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響起來。
“這本好看嗎?”
鬱知年嚇了一跳,轉過身去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楊恪已經起身走到了他身後,微微低著頭,看他手裏的書。
鬱知年手還是軟的,書差點沒拿住,看著楊恪,半天沒有說話。
“問你呢,”等了一會兒,楊恪又低聲問了他一次,“好看嗎?”
燈在楊恪身後,他身體的陰影籠罩著鬱知年,看鬱知年的眼神很平靜。鬱知年看著楊恪的眼睛,又低頭看自己手裏的書,半晌才說:“還可以。”
他和楊恪已經很久沒有正常地說話了,而且他們的距離一定少於社交距離的最近限度,雖然楊恪沒有發覺。因此鬱知年心跳變快,從胸口往臉頰發熱,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