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1 / 3)

出了公司事務,將權利分給了幾名接班的高管。

七月初,他帶鬱知年去了山中療養,說鬱知年出國前的最後兩個月,要多多相處。

八月中旬這天下午,楊恪在遊泳,楊忠贇帶著鬱知年回家了。

他從泳池裏出來,披著浴巾,見到鬱鬱蔥蔥地灌木後,兩台轎車駛進來,他靠近落地玻璃一些,室外的熱氣便傳到了他的身上。

他早上便收到過鬱知年“出發回家”的消息,遠遠看著鬱知年從車上下來,穿著白色的T恤,攙扶著楊忠贇,緩緩地走入大門。

到吃晚餐的時間,楊恪才去餐廳。

晚餐吃得比平時清淡很多,想到鬱知年在療養的地方,吃了幾十天如此無味的餐點,楊恪便心生同情。

吃著飯,楊忠贇忽而看了楊恪一會兒,說楊恪好像又長高了,讓鬱知年和楊恪站到一起,他比比誰高。

鬱知年乖乖地站到楊恪身邊,楊恪一般不怎麼聽楊忠贇的話,不過不想給鬱知年難堪,便站了起來。

鬱知年比楊恪矮小半個頭,瘦一大圈,手腕很細,肩膀和背看起來都隻得薄薄的一層。頭發該理了,有些長,柔軟地貼在白皙的皮膚上。

他微微抬頭,看看楊恪,嘴硬道:“好像也沒比我高多少。”

楊恪笑了笑,問他:“你這麼覺得?”

他便露出吃癟的表情。

餐後,楊忠贇叫了楊恪一聲:“來一下我的書房。”

楊恪不知他想幹什麼,跟他上了樓,依他的要求,坐到了書桌對麵。

不知何時起,楊忠贇在這張大書桌後,日漸顯得瘦小,露出老人的模樣,下坐時都要扶著椅背。

楊恪隔著兩三米看他,楊忠贇像是看著虛空,放空了一會兒,才將視線投向他。

“楊恪,”他說,“愛情是寶貴,很無價的東西。”

楊恪不明所以,隻覺得他說話惡心,因此沒有回應。

午後的太陽從書房的窗外照到地毯上,像在炙烤室內的空氣。

“自從我生病,就一直在考慮遺囑的事情,和李祿溝通了幾個版本,”楊忠贇緩緩地說,“最後定下了一份很特別的。”

“你還記不記得周琴,”他突然問楊恪,“我好像沒跟你說過,知年是周琴的孫子。”

楊恪看向楊忠贇,楊忠贇的麵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他的皮膚是小麥色,但有些透明,皺紋和斑點東一片西一片,像一種在皮表接觸蔓延的疾病。

“回國後,我一直托入找周琴,但時隔太久,很不好找。一直到幾年前,你爸爸的同事發表了一篇三文市地民族誌,裏麵講到了早逝的周琴的事。

“她隻留了知年一個後代,我就想辦法把鬱知年接來了。”

“忘了有沒有告訴過你了,她其實是來我們大學食堂打工的,”楊忠贇微微眯起眼睛,仿佛陷入回憶之中的平凡老人,“我走的時候,她給我的錢,是她拿的別人給的彩禮錢。所以送完我,她就回家了。身體不怎麼好,三十多歲就身故了。”

“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唯一的愛人,於情於理,我都該給她回報,”楊忠贇看著楊恪,說,“我問過知年了,他很喜歡你,是愛情的那一種,他很願意接受我這樣皆大歡喜的安排,接受我的遺產。”

“等過幾年,我走了,就沒人能看著你們、照顧你們了了,”楊忠贇說,“這麼想想,真是不舍得走。”

由於陽光和冷氣,書房內冷熱交加。

他從書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楊恪,笑了笑:“來,楊恪,看看爺爺的遺囑。”

楊恪走出從爺爺的書房,鬱知年恰好從樓下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