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很昏暗,沙發對麵的壁爐也熄著,他們還在樓下醒著,房屋卻像已經沉睡了。
楊恪看了他幾秒鍾,對他說:“這些你不用管。”
鬱知年看看他,猜測他可能是覺得自己想得太多、話也太多,多少也感到低落,對楊恪說:“好的,那我們上樓吧。”
楊恪沉默地跟在他身後,鬱知年又聞到楊恪身上的煙味。
他想著,楊恪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又想楊恪的生活本來就已不再準備囊括他,或許早就會抽,也說不定。
走到二樓,鬱知年往自己的房間走,忽然聽見楊恪在身後叫他。
“鬱知年,”楊恪說,“我明天上午帶你去買婚戒。”
鬱知年回頭,茫然地看他:“要買婚戒嗎?”
楊恪說“嗯”,鬱知年不太了解婚姻廳注冊的流程,覺得可能是有什麼硬性要求,便溫順地說了“好”,楊恪又問:“你下午幾點開會?”
“兩點半。”鬱知年告訴他。
“中午吃了飯,我送你過去。”楊恪說。
鬱知年走到了房門口,回頭看,楊恪還是站在不遠處,在壁燈旁沒有動。鬱知年的腳步停頓著,手搭在門把上,對楊恪說:“晚安。”
楊恪也禮貌地說了晚安,鬱知年便進了房間。
第二天,鬱知年的時差好像莫名其妙地調了過來,睡到自然醒,是上午九點鍾。
他洗漱後,換了衣服走下樓,楊恪已經在桌邊吃早飯。
楊恪已經運動過,穿得不是太正式,看起來很清爽,也不顯得那麼嚴肅。但他看起來酒已經完全醒了,所以大概昨天車裏那個傻裏傻氣的楊恪也不會再有了。
飯後,楊恪帶鬱知年去買婚戒,他們是商店的第一對客人。
銷售是一名年輕女性,態度很熱情。
原本鬱知年覺得選走形式的婚戒,隨便挑一對便宜的男戒就可以,反正以後都不會戴,最多在注冊時裝模作樣用一用,甚至也不必到這類賣昂貴珠寶的專賣店裏選購。
但是楊恪是個很完美主義的人,就算買戴不到的戒指,都認真地挑了很長時間。銷售幾乎將所有的戒款都拿了出來,在鬱知年和楊恪的無名指上一一試戴。
鬱知年看這些戒指,都覺得沒什麼差別,隻有寬窄、細微的內嵌鑽石不一樣,楊恪對自己戴的不怎麼挑剔,但是總是能挑到鬱知年手上那個的刺。
“你戴太寬。”
“不喜歡鉑金。”
“戒圈太大看不出效果,改起來要多久。”
挑挑揀揀兩個小時,楊恪買了一對婚戒,又訂了一對表。
鬱知年覺得楊恪現在畢竟缺錢,這麼鋪張地購物其實有些浪費,但是大概楊恪習慣不看價格表,也不喜歡扣著錢花的感覺,顧及著楊恪的自尊,鬱知年沒有提出來。
等到了車裏,鬱知年才忍不住問楊恪:“你訂的手表太貴了吧,你現在又資金緊張,可不可以退啊?”
楊恪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變,過了幾秒,才說:“我會賺回來的。”
鬱知年揣測楊恪很可能是生意遇到難關,人變得敏[gǎn],就沒再多說了。
他們在商店旁的一家餐館吃午餐。
這家餐館也在楊恪公司周邊,楊恪從前帶鬱知年來過,菜的口味好,環境也沒有那麼正式,顧客很多,楊恪應當是提前定了位,他們沒有排隊。
上了一道前菜,鬱知年忽然聽見有人叫楊恪的名字。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是翟迪和另一個他沒見過的穿著西裝的男人,從吧台走過來。翟迪和鬱知年對視,微微一愣,對他點點頭,問了句好,又走近幾步,問楊恪:“怎麼上這兒吃飯還不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