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恪問他“可是什麼”,鬱知年猶豫著,還是說了:“這是我一個姨奶奶告訴我的,她回來的時候,彩禮不見了,而且是懷著孩子的。”
“然後呢?”楊恪問他。
“……被發現以後……挨打,孩子沒有了,也沒有結婚,,”鬱知年簡略地說,“不過後來碰到了我爺爺,他們感情很好,但是她身體差,生完我爸爸,沒幾年就去世了。”
楊忠贇講述過的一切童話故事,真實版本都是壓抑與黑暗。
不過鬱知年的口吻隻有單純的遺憾。
他又回憶說:“我爺爺在的時候,老是和我說我奶奶很好看,性格也好。他說我長得和奶奶很像。”☉☉
說完他好像意識到他像在誇自己,不好意思地頓了頓,說:“不過我以前看過照片,是有點像。”
他轉向楊恪,說:“眼睛和臉型像。”
楊恪轉頭看了看他,鬱知年從小到大,臉型都沒什麼變化,一直是臉小,眼睛長。
“我下次如果回去,可以找找有沒有照片,”鬱知年對楊恪說,“給你看。真的有點像。”
楊恪覺得鬱知年說出的話都很笨,非常天真,又覺得沉重,對鬱知年說“別回去找了”。
“幹嘛,”鬱知年說,“不是你問的嗎。”
楊恪說“你不用像誰”,說完自己都覺得怪,立刻沉默下來。
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街邊已經全都是聖誕裝飾。商戶門口掛起槲寄生,大紅大綠和閃閃的彩燈,還有白色的雪,組成那天晚上的街道。
鬱知年安靜了一會兒,拖長聲音對楊恪說:“是這樣嗎。”
楊恪說鬱知年白癡,鬱知年笑了。
或許是氣氛鬆弛,鬱知年和楊恪說了許多之前寫觀察日記時的感悟。
楊恪糾正了鬱知年日記中的一些認知誤區,兩人爭論不止,但並未吵架。
“楊恪,”快到家時,鬱知年突然問,“你為什麼突然要跟我同居了?”
楊恪覺得這個問題太過複雜,他自己說不清楚。
鬱知年問完後,很安靜地等待著楊恪回答。楊恪考慮一會兒,決定不說,反問鬱知年:“你為什麼願意?”
鬱知年提問提得大膽,輪到自己回答問題,卻很磨蹭,扭捏許久,他拉了楊恪的手。
鬱知年的手很柔軟,已經不再方才有室外帶進來的冷。他靠過來,在行車途中,很輕地親了一下楊恪的臉。楊恪還在開車,鬱知年的舉動十分危險,因此楊恪的心跳變得比遊完兩千米後還要更快。他突然認為可能婚姻真的是好的,將會令人幸福的,鬱知年是地球上唯一適合他的人。
那天的鬱知年是楊恪印象裏正常的鬱知年,相處也是他們正常的相處。
至少鬱知年沒有突然躲在房裏,連續給楊恪發拒絕接送的消息,也沒有吵著要離開楊恪的家。
第32章 三十二(2019/2016)
這趟蒙市之行確實不像蜜月。不過楊恪收到翟迪給他發來的問候短信,還是回複了“不錯”。
確認鬱知年睡著後,楊恪走出他的房間,下到酒店底樓的吸煙室去抽煙。
吸煙室有一麵窗朝海,室內很暗,壁爐在燒,再濃重的熏香也遮不住常年煙味。楊恪坐在其中一個軟椅上,點燃了煙。
楊恪大約兩年前開始抽煙,這半年來抽得更多了些。
他覺得抽煙是轉移自己注意力的好方法,不引人注目,也不至於對健康造成太多傷害。吸煙室裏重播橄欖球賽,楊恪看著激烈的比賽畫麵,抽完三支,回到樓上,打開門,便見鬱知年衣衫不整在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