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1 / 3)

出手機,像在打字,過了幾秒,鬱知年的手機震了震。

他拿出來看,是趙司北給他發了短信:“知年,你在醫院嗎?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聊聊遺囑的事?”

清潔間裏很昏暗,有消毒水的味道。

鬱知年看著手機屏,想了許久,回頭看了看清潔間通往安全通道的門,回複趙司北:“我在醫院底樓的咖啡。”

鬱知年是走路下去的。

他其實也可以到下一層坐電梯,但他不知怎麼,好像變得有些懼怕人群,因此走了十二層的樓梯,來到底樓。

咖啡廳很小,隻有三五張小桌子。聖誕節下午四點,裏頭幾乎沒有人,鬱知年點了杯咖啡,剛坐下,趙司北便推門而入。

鬱知年抱著咖啡瓷杯,看著趙司北坐在他的對麵。

“知年,你不用怕,”趙教授對他說,“我不是來責備你的。”

鬱知年縮了縮肩膀,“嗯”了一聲,趙教授又說:“隻是作為楊恪的親生父親,我還是有幾句話,想和你聊聊。”

說罷,他忽而靜了下來,像不知從哪說起,鬱知年等了一會兒,覺得他可能是害怕用詞激烈,傷害到自己。想了想,鬱知年用咖啡杯暖著手,主動問他:“趙教授,是要說遺囑的事嗎?”

“是,”趙教授說,他看了鬱知年幾秒,說,“其實楊恪不想要遺產。”

鬱知年沒有意外,隻是覺得手裏的咖啡杯也有點沉重,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嗎?”他看著趙教授,聽到自己這麼問。

“不是他要求我來找你談的,是我實在是……不忍心自己的兒子……”趙教授斟酌著,大概是顧及到鬱知年的心情,沒有把話說得很完整,“楊恪接受遺囑條件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你應該獲得這份股份。”

“我不想要。”鬱知年立刻說。

趙教授點點頭:“知年,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貪慕錢財的孩子。”

“你隻是很喜歡楊恪,是嗎?”他問。

鬱知年覺得自己的臉熱了,因為這份不正確的喜歡,他覺得羞恥。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趙司北對他說,“但是人如果因為喜歡,就選擇剝奪他人追求愛情的權利。這有些自私。

“婚姻是一件大事,是不是?不應該摻雜太多現實的因素。

“一個人出於同情我的遭遇,希望我拿到遺產,而和我結婚,如果是我,我可能不會接受。”

鬱知年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是冰的,關節無法動彈,恥辱和羞愧填滿他的每一寸有感覺的地方。他對趙司北道歉:“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趙司北說,“知年,這個世界上,每個人不一定隻會產生一份愛情的。”

“我也有些自私和僭越,楊恪的成長期中,被他的爺爺管束和控製得太多了,沒有得到過太多選擇的權利。

“你是知道的,他很討厭這樣。

“我希望在婚姻這件事上,他可以去自由選擇一個愛的人。所以上午他和我說你們同居的事後,我還是來找你了。”

“該道歉的是我。”趙司北又對鬱知年說。

鬱知年搖了搖頭,他忘了自己有沒有再和趙教授聊什麼,隻記得自己離開了醫院,走到醫院對麵的酒店。

馬路上都是雪,中間被鏟雪車鏟出了一條車道。

空氣冷得快把鬱知年凍起來了,幸好他走進了酒店裏。酒店大堂播放聖誕曲目,巨大的聖誕樹閃著燈,彷如縮小到豪華的房間裏的在過節日的銀河係,有無數星光和彩飾。

鬱知年經過它們,走向電梯。

昨天淩晨。楊忠贇出手術室,秘書本想讓鬱知年留下看護,楊恪開口拒絕了,他帶走鬱知年,他們在黑夜中住進這間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