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1 / 3)

時前發給他的晚安,仍然十分猶豫,但是鼓起勇氣,在對話框裏打下宕莊路斷了,要幾天才能修好,所以想回一下赫市。又發了自己的航班號。

他以為楊恪在睡覺,應該醒來會看見,正要關機,下一秒,楊恪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你怎麼還不睡。” 鬱知年感到很心虛,搶先開口說。

“……” 楊恪沒說話,鬱知年又說,“我要關機了。”

“鬱知年。” 楊恪的聲音很低啞,聽起來是剛剛是在睡覺,被鬱知年的消息吵醒。

“真的要關機了,” 鬱知年企圖中斷對話,因此強調,“你再睡一睡吧。”

楊恪過了幾秒,說 “鬱知年”,像有點沒辦法一樣,對他說:“你這樣我怎麼睡。”

第46章 四十六(2019)

鬱知年的座位後方坐了兩個小嬰兒,自起飛開始,便此起彼伏地啼哭起來。家長怎麼都哄不好,待飛機飛行平穩,給四周的乘客都派發了耳塞,連連道歉。

鬱知年感謝後接過來,戴好耳塞。雖仍無法完全隔音,但他趕了一天的路,或許身體實在疲憊了,在尖銳的啼哭聲中,也沉入了夢裏。

鬱知年夢見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具體是他曾在觀察筆記中記錄過的,迎新期派對,在同學的家中。

他夢到自己和楊恪在房子二樓打了照麵,楊恪照例沒有理會他。同學匆匆前來,喊楊恪去玩飛鏢,楊恪將手中的檸檬水放在了半圓形的壁桌上,便隨同學離開。

鬱知年慢慢地靠近了檸檬水,把杯子拿起來,將嘴唇貼著楊恪貼過的地方,身後傳來楊恪叫他名字的聲音,他轉過頭去,楊恪的臉上沒有表情,平靜說:“這杯水是我的。”

鬱知年倏然驚醒,麵紅耳赤,看了手表,隻不過睡了十幾分鍾。他心慌意亂地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夢見這樣的內容。

夢不完全展現當天的真實情況,事實是楊恪的確將水放在桌上,但鬱知年沒碰過杯子。

大多數時候,鬱知年對楊恪的喜歡是很純潔的。

畢竟,鬱知年不知道楊恪在想什麼,不清楚怎樣的態度更適度、靠近到什麼程度不至於讓楊恪反感,因此一直很禮貌,並且認為如果想得太多,好像有點褻瀆感情。

在宕莊時,兩人躺在一起,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幻想裏會發生的很親密的事。

而楊恪頭一次來三文看他的那晚,在黑暗裏,楊恪按在他小腹的手,貼住他的比他熱一些的皮膚,說的那些話,事後楊恪在鬱知年身上留下的、每當洗澡都能看見的、過了十多天才消盡的痕跡,鬱知年都不太會回想。

後座的嬰兒終於不再尖叫,安靜地睡著了,鬱知年也蓋著乘務員發的小毯子閉起眼睛。

這次他睡了很久,沒有做夢。開始降落時,機艙廣播播放降落信息。他醒過來,聽了聽廣播,意識到二十分後,他就將回到赫市。

鬱知年有些緊張和口幹,喝了一口水,抓著礦泉水瓶,俯瞰舷窗外,還有些遙遠地麵上熟悉的城市夜景。

飛機不久便落地,在軌道上減速滑行。鬱知年打開手機,過了半分鍾,收到了楊恪發來的消息。

消息的發送時間在半小時前,楊恪說自己到機場了,會在出口等他。

短信寫得簡潔,但想到馬上會見到楊恪,鬱知年的緊張變得更多,手腳發麻,心跳加重,甚至生出想臨陣脫逃的念頭。正看著屏幕,楊恪又發來一條:“是不是落地了。”

鬱知年回他:“是的。” 楊恪便說 “好”。

機艙開始下客,鬱知年取下行李袋,隨同一班機的人群走出去。深夜的赫市機場沒有白天熱鬧,他恍惚記起自己上一次回來,心情和今天又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