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嚴微微笑了下,不甚在意,很有氣度的樣子。
孫父提著的心又繼續放下了些,接著說:“你是老大,確實是比老/二老三要成熟些,你這個年紀如果要一心想做事業也並非不可以,你的私事我便不再多管,但你自個可要多衡量著去。”
“聽父親的。”
孫錦嚴神色不動。見他胸中自有城府,處變不驚的模樣,孫濤終於全然放下了心。
“你身體初愈,又要勞神傷力,若還有什麼不適,便叫老中醫去看看,那些子西醫什麼的……”孫濤一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孫錦嚴趕忙扶上他。
“父親,慢走些。”
孫濤喘了兩口氣,忽地說,“我老咯,這孫家,可是你的天下了。”
他說的是“你”,不是“你們”,祁曜聽出了他的潛台詞,心下有些詫異,他沒想到今天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孫父的話說的極其輕微,旁人是聽不到的,他的手在孫錦嚴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又道:“獨木難支,你們幾個兄弟之間也當互相扶持著,這樣家族才能繁榮昌盛。”
一場鴻門宴,硬生生成了孫錦嚴的加冕儀式。
祁曜走出孫家,又回了公司,他是一個會議開到一半就被孫父連環奪命call叫回來的,這又得匆匆跑回去繼續開會。
【一直默不吭聲主腦此時才道:你的智能化程度升級了,剛剛那一招……是以退為進?】
【祁曜很高興:你的智能化程度也提高了:)】
孫錦嚴匆匆被孫父叫回去,會議也中途叫了停。滿場嘩然,不明所以的群眾還沒有散,饒遙飛快翻了孫錦嚴的行程,知道他下午還有一場剪彩要去,在孫錦嚴上車前告訴了他一句,要在兩點前趕回來。
之後他又飛快翻著孫錦嚴的會議議程,折返回了會議室。
“孫總有事先走了一步。”
細薄的金邊眼鏡戴在他眼睛上,他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著,那一瞬間一股龐大的氣勢就籠罩了下來,他雙手撐在會議桌上,說話不急不緩,卻又篤定不怯場。
“接下來的幾點由我代替孫總發言。”
孫錦嚴的報告提要做的非常詳盡,條例清晰,邏輯清楚,極致的理性,基本上隻要是個人能照著念一遍就能完全交代清他的意思,也因為如此,聽孫總開會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一條接一條,毫無起伏的語調讓人昏昏欲睡,但饒遙風格截然不同,他說話如同開槍,直指靶心,他提煉出了主要的條例,然後將各個任務直接點名針對到了具體部門,接著又將部門的最近情況做了中肯的總結。
他麵色自若,言談舉止利落灑脫。
原本對他還冷淡相待,略有意見的那些人,隨著他一個個的點名,紛紛寒毛直立起來。要不是知道他沒什麼實權,估計這會已經坐立難安了。
祁曜趕到公司,被告知會議已經結束的時候還愣了愣,知道是饒遙替他做了總結他心裏頭居然還有了點爛泥自己爬上牆的難以置信感。
“怎麼?覺得我僭越了?”饒遙挑眉。
“不是。”祁曜自己都沒意識到,習慣性地就伸手就去揉了揉饒遙的頭,他道:“你做的很好,我很高興。”話一說完,他自己卻覺得有些突兀。這是當年對小徒弟慣用的語氣了。
他輕微的一怔被饒遙看進了眼底,饒遙雙手插兜,筆挺地站著,任由祁曜的手按在他頭上,他問,“你在想什麼?”祁曜收回了手,哂笑道:“沒什麼,想起了一個故人。”
“故人?”饒遙舔了下嘴唇,眼神似笑非笑。
祁曜一見他這表情就心裏頭直報警,果然,饒遙下一句就來了,“舊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