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四年,七月初九。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宋進計就被外麵喧鬧的聲音吵醒了,出門一看,赫然發現是盧老四回來了,他激動的鞋也來不及穿就衝了出去,遠遠地問道:“老四,情況如何?”
盧老四經過這一個月的海上顛簸,皮膚都黝黑了許多,皴裂開來,聽到宋進計問話,他咧嘴笑道:“一切妥當,這一趟共賣回來兩百尊炮,五船的彈藥,足夠我們用上一陣子了!”
宋進計難以自抑地道:“帶我去看看!”
於是盧老四領著宋進計向停泊在碼頭的船隊走去,一邊走,盧老四一邊對宋進計道:“統領,我把聘用工匠的事情和那些紅毛鬼說了,紅毛鬼似乎不太情願,隻肯派三個工匠過來!而且我看這三個家夥似乎懂得也不多,多半是那些紅毛鬼想搪塞咱們!”
宋進計笑道:“這個不用擔心,吳雙已經來信了,孫元化大人被他藏了一段時間,如今已經沒有人記得這位曾經的朝廷大員了!用不了幾天,吳雙就會派人將孫元化送到江華島來的,有孫大人在,紅毛鬼的工匠就是可有可無的,不過那些炮和彈藥你要預先留下一批,等孫大人倒了之後作為研究之用,這是大帥一再叮囑的!”
盧老四讚同道:“大帥他想的還真是長遠,我們總是向紅毛鬼買炮也不是辦法,太耗銀子了,隻有我們自己能造出不比他們遜色的火炮和彈藥來,那才能一勞永逸!”
說著兩人就來到船隊麵前,盧老四指著前麵四艘吃水很深的大船道:“這四艘船上主要裝火炮,後麵的五艘船上裝的是炮彈!在來前我親自實驗過這火炮的威力,確實比大明的炮火威猛的多!”
“這就好!”宋進計點頭道,“老四,還要再辛苦你一趟!你馬上去見黃龍的使者,因為你和他們接觸的多,知根知底。”
“我明白!”盧老四點頭道,渾身上下看不出絲毫的倦意。
“不過記得不要把我們的底牌全透出來!”宋進計叮囑道,“黃龍和大帥雖然有結義之情,但是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一旦將來起事,黃龍是會站在大明那一邊還是站在大帥這邊!”
盧老四渾身一震,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不明白宋進計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將這麼重要機密告訴自己。
宋進計看他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已經猜出他心裏在想什麼,遂解釋道:“你不用想太多,大帥聽說你帶隊下南洋去找紅毛鬼交易,對你很是讚賞,所以親口許諾等你回來之後立即晉升遊擊之職!”
盧老四感動道:“難道大帥還記掛著我!”
“大帥自然記掛著你,上一趟與建虜在鎮北關外的大戰損失了兩千兄弟,大帥心痛不已,一再跟我強調小心用兵,不能再讓你們這些自出寧遠就跟隨的老兵再有折損!”
盧老四雙目之中泛起淚光道:“有大帥這句話,我盧老四就算是為大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