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像,他又把手機反過來扣在自己的大腿上。
“可我真的, 真的已經跟他說過很多遍了!”紀錦把手指深深插進自己頭發, “我不錄真人秀,不錄真人秀,他為什麼就是聽不懂呢?!”
沈擎宇知道紀錦不錄真人秀是因為他的病。這種節目錄製時間太長了, 他不敢全天候地暴露在鏡頭前,而且錄製時間也無法把握,萬一碰到他抑鬱嚴重的時候, 根本就完不成工作。
“或許可以跟劉哥好好聊聊……”沈擎宇輕聲說。
紀錦立刻回頭瞪他:“我已經跟他聊過很多次了!”
沈擎宇知道紀錦今天會發這麼大的火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矛盾了。他和劉哥之間的溝通存在障礙,劉哥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總以為紀錦是在鬧小脾氣, 以為可以慢慢說服紀錦。可在紀錦看來, 劉哥這是一次一次無視他的感受,突破他的底線。
這件事情或許不應該讓紀錦去說, 對他本身就是一種刺激。沈擎宇決定由自己出麵先跟粟安聊聊, 如果能說服粟安, 或許由粟安出麵去和劉哥溝通會更有用。
沈擎宇將紀錦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中,耐心地安撫:“沒事了。我們先回家吧。”
上樓後,紀錦的臉色仍然不好看。不斷去摸手機,似乎在到底是要發消息過去道歉還是打電話去再罵兩句之間掙紮。
沈擎宇知道紀錦的這個病給他帶來最大的問題是並不是易燃易爆,而是會讓他長期陷在焦慮情緒中難以自拔——事實上易燃易爆本身就是焦慮不斷積壓的惡果。他的焦慮是身體機能導致的,而不是心理原因導致的,以至於絕大多數時候他連自己為什麼焦慮都不知道。所以當他真的遇上一件值得他反感憤怒的事,他的情緒會像地層中淤積的岩漿終於找到出口,迅速向外噴發——地麵的裂隙不是導致火山噴發的原因,它隻是現象。地下的壓強過大的岩漿才是原因。
而沈擎宇雖然能在紀錦爆炸的時候幫他熄火,卻很難讓他從長時間的焦慮中解脫。連醫學家都未必有這本事,或許隻有神學家可以。
看著在沙發上明顯有些坐立不安的紀錦,沈擎宇倒了杯溫水走過去。他把水放到茶幾上,人在紀錦麵前蹲下,仰起臉笑:“阿錦,我給你表演個才藝吧?”
“才藝?”紀錦愣愣地看著他。
“我……翻四個跟頭給你看?”
紀錦:“……”
他哭笑不得地輕罵:“神經病啊你……”
“那你要不要看?”
紀錦心情複雜。說想看吧,他覺得他們倆就成一對神經病了;說不想看吧……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想看。
沈擎宇見他沒反對,就起身往茶幾前走。紀錦這房子最大的好處就是足夠大,光客廳就有近百平,請一支樂隊來還能再坐開兩排觀眾。
沈擎宇走到空曠的地方停下:“看好啊。”
他沒有任何準備動作,話音剛落,直接就來了個原地正空翻,穩穩落下。
紀錦霎時看愣了。他雖然不是唱跳型歌手,但在舞台上表演快歌的時候也會跳一些簡單的舞,還有很多厲害的舞者給他伴過舞。他非常清楚這個動作的難度有多大。沈擎宇竟然不需要任何助跑借力,在沒有彈性的木地板上光著腳輕鬆完成空翻,這是何其強大的腰力!
翻完一個正空翻,沈擎宇又做了個後空翻,再接兩個側空翻,正好四個,極其平穩。
他回到紀錦身邊,耳朵已經有點紅了,但仍然故作鎮定。隻要他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紀錦知道他是為了逗自己開心,不禁鼻子發酸,有點想哭,但他自己覺得太丟人了,硬是忍住了。他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沈擎宇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