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消失在天地間。”東歸道。

“如何做?”南問。

東歸道:“取而代之。”

南明白過來什麼。“你想讓我……借他的身體重生?”

“對,我可以將你的神識封入他的體內,你殺掉他的意識,就可以借他重生!”東歸道。

南道:“可我並不願這麼做。”

東歸言辭懇切:“可這是兩全其美之策。共工台還不知道能封印他多久。如果放他出來,他又會禍亂人間。當年他製造的洪水,幾乎毀滅了整個神州。他是極惡化身,本不需我們憐憫。如此,既可徹徹底底殺了他,又能讓你重生,哪裏不好?何況,若不是因為他,你何至如此?”

南移開視線,仰頭看向天上的星星,然後說:“哪裏都不好。他為惡也好,為善也罷,我都不能為了自己活,侵占他的身軀。此事無需再提,再說——”

南嘴角揚起笑意。“我當神當夠了,這回一死,若能轉世為人,也是好的。”

南到底是拒絕了東歸的提議。

但他沒想到,東歸直接上書天帝,給天帝提了這件事。

天帝覺得東歸的主意甚好。如此,既能誅殺天地間至惡的存在,又能讓南這樣靈力驚人的神複活,何樂不為?

於是,天帝降下旨意,命南入相柳的身體,將之徹底擊殺,再借其身體重生。

甚至天帝差人給南送了一把劍,名叫鴉九。鴉九為劍神所鑄,可誅殺意識。

如此,南可憑此劍殺掉相柳的意識,讓其永永遠遠消失在天地之間。

這是天帝的旨意,南不得不為。

後來,南的軀體死去,魂靈則在東歸的輔助下,入共工台,進入那九頭蛇身怪的身體裏。

出乎南的意料,這被人人恨之入骨的、據說是天地至惡之氣幻化而成的怪物的意識空間裏,竟是純白一片。

那裏隻有一個少年人,他看上去天真懵懂,尚不知這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被永久地封在了這裏。

初次見到這懵懂的、尚不知愛恨為何物的少年時,南未曾想到,自己後來會與他產生那麼深的羈絆。

彼時,少年人感受到有魂靈侵入,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團白色的霧氣。

他不由問:“你是誰?”

南騙了他:“共工台聚集天地靈氣,我便是這裏的天地靈氣生成。”

少年聽罷,當即開心地拍起手:“師父說,我也是天地生成的。那天地就是我們的爹娘,我們就是兄弟了!你以後會一直留在這裏陪我玩嗎?”

“當然可以。”南道。

少年人笑著看向他:“我叫相柳,你可以叫我阿柳。我該怎麼稱呼你?”

南開口道:“便叫我阿南吧。”

後來,兩人漸漸相熟,南問了他:“阿柳,你為什麼製造洪水?”

相柳答:“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總之是師父讓我這麼做的。他說神州大地上,有一種叫‘人’的東西在作惡,他們開墾土地,破壞山川湖泊……師父讓我製造洪水,說滅了這些‘人’,才可以救世。”

所以,這根本就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

他被他的師父水神誆騙,犯下大罪,終究成了這世上人人懼怕的怪物,以及所有人口中的世間至惡的存在。

如是,南曾試過給天帝遞信,為相柳說情。

他認為相柳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童,這一切罪孽的源頭,是在共工那裏。

天帝卻認為南被相柳所誆騙,他告訴南,若不如期誅殺相柳,他也會派別人來完成此事。

再者,天帝表示,相柳不知善惡,正因為他不通人情,他就是至惡的化身,若有機會,他還會給神州大地帶來浩劫。無論如何,相柳的存在,都依然是他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