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不好麼?”顧飛飛道,“我不喜歡妖獸,如果妖獸失蹤,我會開心。”
陳約回答:“你可以想,你現在……從你那裏失蹤,可有人為你著急?”
顧飛飛認真想:“姐姐一定在找我。”
陳約道:“正是這樣。無論我喜歡與否,對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嘶,絕沒有權力,以自己的好惡為標準,讓一個人失蹤,讓他的親人好友遭受痛苦。”
馬背顛簸,他連聲倒吸冷氣,中間半天沒說話,又道:“妖獸是你死我活的敵,嘶,敵人,‘不喜歡’卻不至於此。
“更何況,即便是敵人,假設我是他,或者你自己就是一頭妖獸,你還會覺得妖獸活該被殺麼?”回到了村長的院子前,陳約勒住韁繩,跳下來,被顧飛飛接住,“……抱歉,我疼得昏頭,可能失言了。”
村長回來找不見人,看到他們回來,陳約又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再次去找醫官。醫官來了,見狀登時火起,噴火龍似的掃射,將在場所有喘氣的教訓了一遍,連馬都遭了一通指桑罵槐,直尥蹶子。
陳約賠著笑,最後被勒令躺在床上,哪都不許去。
顧飛飛就在旁邊走神,腦袋裏回響了三遍“如果你就是一隻妖獸,還會覺得它們活該被殺麼”……她實在不怎麼能想象得到這個場景。
作為潯陽顧家子弟,顧飛飛從小所學,就是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維護人間太平。
可倘若她不是顧家人呢?妖獸是怎麼長大的,學習怎麼和人打仗?顧飛飛不知道。
但好在此人心大如鬥,無論什麼事,隻要與修行無關,想了三遍還不懂的,統統拋之腦後。
村長再次把醫官送回家去,屋內就剩下兩個人時,陳約問:“你怎麼了?”
顧飛飛道:“我在走神。”
自從知道這具殼子裏換了人,陳約的態度好了不少,對他而言,一個天外來客遠比皇家小郡主省心,也讓他放鬆。
比如說這樣的一句回答,如果是小郡主來說,陳約恨不得刺回去一句,用夾槍帶棒的腔調高高捧起她,然後委婉勸她宮裏也一樣能神遊天外,大可不必受這種粗茶淡飯。
但換成眼前的顧飛飛,他隻有幾分想笑,覺得這個姑娘還挺特別。
顧飛飛明顯沒領會到這種“優待”,她道:“對了,賭約。魂不是你招的,不能算你贏。”
“……是這樣。”陳約道,“你現在也不適合回宮,先跟著我也好。”
顧飛飛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完全不能理解這廝怎麼還一副毫不理虧的樣子,半點騙子的自覺都沒有。
陳約解釋道:“好吧,我雖然沒有侍弄神鬼的能耐,但也不是招搖撞騙。有的人聽不進去人話,隻能拿鬼話將就一二。這裏和你那個世界不同,我裝成道士一不能拿銀子,二也沒有什麼修真家族給好處,無非是讓大家過安生日子。”
顧飛飛對此不置可否。
聽聞陳約受傷,傍晚飯後,村子裏的人紛紛來探望——可見這人還混得不錯,很有些人緣。
趙家的事情已經傳開,大家來時都不禁偷看顧飛飛幾眼。
顧飛飛慣被人圍著繞著,沒什麼不舒服,隻是發現好像並沒有人想和她攀談,甚至還隱約有些躲閃,便回了自己暫住的房間。
大家也分別鬆了口氣,話裏話外恨不得忘了中間那一段驚悚的經曆。原因無他,他們實在難以接受這樣巨大的驚嚇,遂選擇回避。
但即使如此,等這件事情過去久了,帶來的驚嚇被時間洗褪,隻剩下新奇,也會成為一段談資。
待前來探病的人快散盡時,趙老太爺的四房也來了,她沒去看陳約,而是來找顧飛飛。
“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