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就出去了,於是向左踏了一步。一步過後,那樓和路還在她的正前方。

顧飛飛又向右走,仍舊是一樣。

她轉身,樓也轉。

她向左一翻,雙手落地……那樓也跟著她,倒了過來。

是幻覺。

顧飛飛再次閉上眼,回憶起四周的方位。

“請帖上是午時,你我最好提前一個時辰到。”程泉難得正兒八經地說,“人手布置,我能安排妥當,你別擔心。”

陳約一卷一卷地研究資料:“三十天前,有人向欽天監求助,認為謝宅鬧鬼。未上報。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看?”程泉湊過來,“這個啊,是一場誤會,就是我朝老蕭借人的那次,鬧得動靜大了點。”

陳約道:“當夜謝宅發出耀眼綠光,這也是禦林軍做的?”

程泉一把抽走卷宗,仔仔細細看起來。

“……夜間亥時,謝宅發出綠色光芒,照入鄰家,驚醒孩童,報告至縣衙,請求欽天監幫助。批複:駁回。”

他抓了抓腦袋:“那地方都是樹,點上燈,就很像綠光了。你覺得有問題麼?”

“如此看似說的通,”陳約指指地圖,“但謝宅與鄰居宅院相隔近七丈,想亮到驚醒鄰居,恐怕得一把火燒掉整個園子。”

程泉道:“那能是什麼東西,難不成還真有鬼?”

“不見得有鬼怪,但至少有人搞鬼。”陳約想到趙家的意外,心裏莫名不安,“你去籌備,盡早去謝宅,我怕遲則生變。”

顧飛飛將方位折換成卦象,坎北巽南,艮為入口……她將符篆纂拿在手裏,轉過一周,至乾位時,忽然燙手了些。

鎖定方向,她試探地邁出一步,隻聽見一陣破風之聲,顧飛飛向下一蹲,躲過了一支飛劍。劍從她頭頂劃過,落到身後,傳來水聲。

——她進來的地方隻有樹叢,現在已經不在原位了。

身後的變幻意味著沒有退路,陣法四通八達,一步之遙可能就是千裏之外了,顧飛飛隻好向前。

她此時再睜眼,那怪樓似乎近在眼前,可中間隔著一道萬丈深淵;但閉上眼,踩上去卻是地麵。

顧飛飛索性撕下衣襟,蒙住了眼睛,一步一步地踏向前方。

謝安順在書房裏,看著一盞小燈。

這是他前年從玉坤山請來的長明神燈,與他魂命相連。

燈主說,此物並非這世上所有,乃是從極地之北降落,是神賜寶物,與此物結定契約,可受到神之垂憐。

謝安順不知道神會帶來什麼,他也不求真知大道,隻想要人間極樂。於是從堪輿風水看到奇門遁甲,他找世上頂級的道門賢士,算出一方宅院,不遠千裏來到此處,落成陣法,守衛得堪比四九城內的至尊之地。

百密一疏,謝安順沒想到,程泉這位溪來縣令仗著自家祖蔭,行事不講章法,軟硬不吃,前後派來了不少人,試圖闖破這裏。

但那都是蚍蜉撼樹。

神佛高居九重天,俯瞰人間如螻蟻。這位謝公子自詡神燈主人,也有幾分睥睨之氣,每當有人闖入,他就在此看燈,看那火苗驟然漲大,吞噬了闖入者這一夜的記憶,再將人丟出門外。

沒有人能記得這座宅子裏的事情。

顧飛飛在這個世界也才過了幾天,沒有修為傍身,再封住了視覺,猶如身在懸崖尖上,一刻不敢放鬆。

那些汙穢之聲愈發靠近,猶如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呼喚。

她充耳不聞。

幾乎有溫熱的肌膚貼上了她的手背,輕輕從臉頰上劃過。

她置若罔聞。

顧飛飛道心之堅,是常人所不能及。

可突然間,她聽見有人叫:“……郡主。”

顧飛飛腳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