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顧飛飛聽到了一個詞:“那時?”
陳約笑了。
顧飛飛問:“……現在呢?”
“現在。”陳約用手指點了點杯子,道,“至少,我倘若沒傷沒病,此時此刻,你應當會讓我喝點酒吧。”
顧飛飛能聽懂話中含義,但不敢確信。
陳約坦然說:“就是後悔的意④
用過早餐後,顧飛飛問:“今天做什麼?”
陳約自知這回跑不了去大夫麵前轉一圈,便想將她支走:“最近的事端,還是由清水教而起。要想徹查,實則要從根源入手。若能……”
蕭成鄴會錯意趕緊說:“不,你不能。你是想叫我白白早起一天?不可能,我不會答應的。”
說著他還亮出了一副鎖犯人的鐵鏈子,“我今天可是帶著東西來的,一會你敢跑,我就敢鎖。”
陳約:“……”
幸好顧飛飛“上道”,蕭成鄴來時帶了一張渝州城堪輿圖,顧飛飛盯著看了一陣,記下了大致的方位,道:“我可以去。”
蕭成鄴驚喜地一拍腦瓜:“對,你是仙子,那些迷障是不是難不住你?”
顧飛飛怕陳約不答應,還擔心了一下。結果陳約隻稍作猶豫,便囑咐:“你隻去看,不要擅自深入。此事如果是我想的最壞情況,可能有關社稷,朝廷會有安排。你千萬注意安全。”
顧飛飛應下,便要去探一探那瘴氣陣,可下了樓,她才恍然發現自己……居然不認路。
不同她熟悉的北方,渝州城依山而建,街道並非規整的縱橫,而是上上下下的裏出外進,繞幾圈就頭昏了。
她隻好再回去取堪輿圖,對照著找,剛回到陳約房間的門口,卻聽到裏邊傳來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說話聲。
“……陳大人這次誠然傷得不重,可牽動舊傷複發,眼下之計,恐怕唯有臥床靜養休息,再看情況輔以藥物。”大夫十分保守地說,“或能恢複一二。但萬不可再像現在一樣,用止疼的藥硬吊著、四處走動了。”
蕭成鄴當即懵了:“恢複一二?這是什麼意思,你得治好啊!”
大夫:“……”
“成鄴。”陳約倒像是接受良好,情緒穩定,還能替人解釋,語氣很是無奈,“你難道非要讓他說‘治不好了’麼。”
大夫尷尬道:“陳大人也不必如此悲觀。”
“我心中有數,隻有一事相求。”陳約道,“一會有位姑娘來,如問起我的情況,還請您說我暫時行動無礙,他日有空再行調養即可。”
大夫十分不讚同,蕭成鄴令他先去開藥方,自己坐在陳約床邊,問:“……你是不是腦子裏有病!都什麼樣了,還想裝沒事,你即便怕人家姑娘擔心,也不是這麼個方法吧!”
“不是怕她擔心,而是徹底瞞著。”陳約道,“我與你說過她的身世,她在此地不會久留,何苦惹她不安心。”
蕭成鄴簡直服氣:“你——你是不是喜歡她啊?我怎麼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當情聖的天賦!”
陳約沒否認,蕭成鄴目瞪口呆:“你要是喜歡她心悅她,應該去和她說、讓她留下來吧,哪有你這麼喜歡人的!”
“我讓她留下來做什麼,拖累她照顧我一輩子麼?”陳約淡然道,“我現在已如此,來日也必不長命,何苦糟踐人。”
蕭成鄴噎得說不出話:“……”
在陳約來看,他和顧飛飛的遇見猶如火折子點煙花,他所要做的,就是讓這煙火燒得漂漂亮亮,直到燃盡。
本來就是沒有長久可言的事。
顧飛飛在一天,願意跟著他天南海北玩一天,他就把這姑娘哄得開開心心;來日或生離或死別,懷揣的過往也都是美好。
大夫寫完藥方,蕭成鄴正氣得沒話說,拿著方子直接去抓藥,萬萬沒想到,一開門就撞上了顧飛飛。
他此時正處於一種“略有做賊心虛”的微妙感之中,嚇得驚叫了一聲:“顧姑娘?!你——”
顧飛飛麵無表情,看都沒看一眼擋在門口的蕭成鄴,隨便一個身法,晃到陳約床前。
她跟著陳約走這一路,被萬丈紅塵點滴浸潤,人間聲色剛剛順著五官六感流到了她的心裏。但隻在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