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飛:“……”
陳約說:“模糊地描述,再加上傷痕這樣不可見的確切形容,聽的人就會信以為真。而且不必擔心露餡,他意在京城,渝州清水教又成了渾水,萬沒有來沾染的理由。”
顧飛飛認真說:“謝謝。”
陳約頓了頓,換了個話題:“我以為,你我之間是不用道謝的。”
——這話說得,好像一口一個“多謝”“冒犯”的不是他一樣。
“需要。”顧飛飛更加認真地說,“即使我討厭你,你替小寶解釋,我也應該道謝。”
陳約默然:“……”
見他的回應不太對,顧飛飛趕緊補充:“何況我……不會討厭你。”
陳約啼笑皆非,知道這姑娘再次走向了非同尋常的思路:“如果是你姐姐做這樣的事,你也會向她道謝麼?”
顧飛飛理所當然道:“會。”
陳約笑了起來:“飛飛,和親近的人,是不必這麼客氣的。”
顧飛飛恍然大悟:“啊。”
她想說收回剛剛的“謝謝”,可又恍然意識到,如果這麼說,就是“我和你十分親近”的意思。盡管沒什麼男女大防的概念,顧飛飛仍有種情竇初開的不好意思,說不出口這樣親熱的話。
從小隻有人教她修行,沒人教過她,該怎麼喜歡一個人。
好在陳約有足夠的耐心,他不急不躁、不會逼問什麼,與其較真一句話,他更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有跡可查的心意。
他說:“對,往後不用和我客氣。”
顧飛飛問:“那你呢?”
“我需要對你好一些。”陳約說,“好讓你記得我的好,不要隻記得‘陳約是個神棍’。”
顧飛飛聞言,忽然清清楚楚地記起,自己不過是異世來客,等找到所有的法器,就要回家了。
解決鎮心燈後,她恢複了三成修為,現在是七成,按這樣算,可能隻剩下最後一件還未找到的法器。
這樣想著,顧飛飛忽然動了動手指,著急地拉住了陳約。
陳約略有些驚訝,但裝得稀鬆平常,好像這是多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反握住顧飛飛這隻自己送上門的手。
顧飛飛一路上胡思亂想,隻管跟著陳約走走停停,或者買吃的,或者看新鮮東西,一下午的時間晃眼就過。
月上柳梢頭時,陳約帶她來到城門口的亭子裏。這亭子上邊寫著“九天星”三個大字,是渝州城外數一數二的風景。
可好巧不巧,也是白小寶常常來吹風的地方。
第31章
顧飛飛站在鵝卵石小路上, 心裏有點恍惚。
陳約屈起手指,輕輕一敲她額頭,問:“怎麼了?”
顧飛飛沒回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對於一個自小沒怎麼出過家門的人而言, 最近的經曆實在太過“離奇”了。
從前她在家修煉, 無論參透了什麼、悟不出什麼,都可以對長輩訴說;想要什麼就告訴姐姐、不想要不喜歡的統統拒絕。
這樣的生活,在顧飛飛看來,才是正常的——沒有言不由衷, 也沒有無法宣之於口, 更不存在難以言述。
可現在,她會忍不住對心有好感的人撂下狠話,難以坦率地講出心意;會覺得猶如被什麼濃稠的東西團團包裹, 即使將注意力挪到別處,隻要看到什麼和白小寶有丁點關係的東西,都難受得不想動彈。
見她一臉為難, 陳約道:“飛飛,我今天是想哄你開心。”
顧飛飛茫然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