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聞雁不太放心:“要我跟著嗎?”
秦笙搖頭:“我有婢子跟著,不妨事。”
裴聞雁也看出她是想獨自待會兒,沒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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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隻是想出去走走,把心裏的悶意散一散,府上有幾株梨樹花開得極晚。
秦笙瞧見了,仰著頭看了一陣,同隨行的婢子說:“怪不得都說雪落枯枝似梨花開,這滿樹梨花,也像下過一場大雪一般。”
身後傳來一道清雅的嗓音:“像北庭的雪還是汴京的雪?”
秦笙渾身一僵,不可置信般轉頭看去,瞧見不遠處著一襲藏青色儒袍的男子時,怔了半晌,才喚道:“大……大公子?”
麵容還是記憶裏熟悉的麵容,隻是他不再笑了。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謝桓說:“可否請秦姑娘借一步說話?”
若是旁人,秦笙自是不敢的,但眼前人,是個謙謙君子,她同跟著自己的婢子道:“琥珀,你去路口等我。”
婢子是秦家的丫鬟,並不識得謝桓,有些猶豫:“可是小姐……”
秦笙說:“大公子一家曾有恩於我,不會害我。”
婢子瞧著謝桓的確是溫文爾雅的模樣,聽話退了下去。
梨花樹下隻剩秦笙和謝桓,最初的驚訝過去了,秦笙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
她努力平複情緒,笑問:“大公子何時來的汴京?”
謝桓望著她:“剛到不久。”
他神色冷淡,秦笙想著自己先前拒收謝家送來的禮物,他心中有了芥蒂也是應該的,隻是心中還是有些難過,臉上的笑也跟著收了幾分,禮貌性再問了句:“大公子回京是有急事?”
謝桓說:“是。”
秦笙猜測能讓他這般急著進京的應該是謝家的事:“若有秦府幫得上忙的地方,大公子盡管開口。”
謝桓突然問了句:“聽說你快定親了?”
定親是子虛烏有的事,不過這時候自己親口否定,倒像是想再同他藕斷絲連。
秦笙頷首道:“婚姻大事,由母親和兄長做主的。”
此言一出,便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隻有起風的時候,滿樹梨花紛飛而落。
秦笙靜立了一會兒,向謝桓福身道:“我出來有一陣了,裴郡主還在等我,便先行告辭了。”
同謝桓擦肩而過的刹那,秦笙手腕突然被大力攥住。
謝桓說:“你不嫁旁人,嫁我行麼?”
秦笙瞪大了眼。
謝桓已轉過身來,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她:“我已向陛下和娘娘遞了摺子,奏請調回京城。”
“你喜歡汴京,我也可以留在汴京。”
這話一出口,秦笙突然就控製不住眼眶的澀意:“我不值得大公子為我做到這份上……”
謝桓攥著她手腕的力道未鬆分毫:“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他用另一隻手幫她擦掉眼淚:“旁人能為你做的,我可以做到,旁人做不到的,我也可以做到。你要不要嫁我?”
秦笙淚流不止,曾經讓她止步這段感情的,就是這千裏之遙,但他都已跋涉過這千裏,走到了她跟前,她還有什麼不敢邁出這最後一步的。
秦笙含著淚點了頭。
謝桓一直緊抿的嘴角這才鬆了幾分,看著眼前這張恰似梨花帶雨的麵容,從抵達汴京聽到她將要與旁人定親就升起的那股焦躁感卻並未消散。
等唇上觸到一片溫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吻了上去。
當真是瘋了。
可腦子裏隻有理智被轟然衝垮的麻痹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