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荊晨接起電話,淺淺地應了聲。

“荊晨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我和你爺爺身體不行了,現在腿特別疼,涵涵給我們買了不少東西,你怎麼也不說回來看看我們啊。”

看看他們?

直白點說吧,又沒錢了,並用荊涵來提點她,意思是人家買了,你不買合適嗎。

“嗯,買,給你們買。”荊晨一改對他們的冷淡,突然的順從與柔和讓對麵的人愣了愣。

……

我快死了……所以……我想舒心一點行麼,別再來煩了。

顏淳希工作很忙,沒有和她一起去醫院,回到家便纏著她要知道結果。荊晨眸色黯黯地看著一動不動的顏淳希,對方低著頭,身體微微顫唞。顏淳希調整好情緒抬頭,水眸泛著晶瑩,唇角帶著勾人的弧度,輕快著說:“這其實沒事,說不定我好好照顧你,你很快就好了呀。而且腦血栓患者有很多都能正常生活下去,我……我會讓你每天都開心,糟心的事情都遠離你。”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打濕了手裏緊攥的紙,荊晨撈過她,攬在懷裏輕鬆哄著:“你說的沒錯,這不是什麼大事,說不定幾個月後我就好了。”

這病是她們都過不去的坎。

顏淳希低頭小聲哭著,不甘心道:“為什麼啊,為什麼你會……”

為什麼這麼殘忍,她和荊晨在一起還不夠十年,為什麼要收回她的幸福。

顏淳希慢慢抬起頭,淚汪汪地注視著,紅唇開闔,想說什麼。

荊晨捋了捋她的發,主動開口:“我辭掉工作好不好,在家好好休養,積極鍛煉身體,就是要辛苦你來養我了,你願意養我麼?”

唇瓣相貼,荊晨在紅唇上癡戀地含了下。

“我養你,我養你……”顏淳希胡亂擦著止不住的眼淚,摟住她的脖子。她本意也是如此,荊晨工作太辛苦,對病情不利。

“別哭啊,我在家不是挺好的,樂得自在,還有老婆孩子,不要太快樂,不像你還要出去工作。”荊晨抽了紙巾擦拭她漲紅的眼眶,故意逗她:“好了不哭了,在哭就長細紋了。”

客廳的暖光映在肌膚上些寒冷,顏淳希忍住眼淚,軟軟地摟著脖子抱住她,“長細紋怎麼了,你也長。”

“對對對,我也長,不哭了。”荊晨承受著她的重量,緊緊圈住,揉.弄她的發尾。

顏淳希緊緊地抱著她,祈求:“不許離開我,要長命百歲。”

“好,我們都要長命百歲。”

近三年的時間,荊晨都沒有怨言地留在家裏,白天自己一個人便做做家務、鍛煉身體,偶爾出去散步,晚上享受著幸福的三口之家。

改了之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也不再討厭拍照,反倒總想著錄些視頻保存起來。顏淳希對她這種改變很不舒服,這感覺就是她知道自己可能要走了,可以想留下些什麼,給她留作念想。

顏歡晨十分聰明,總會看些科教頻道,為自己“上天”的夢想努力著。

荊晨坐在旁邊陪她,忽然試探性的問了句:“如果媽咪離開了,你會想我嗎?”

“媽咪你要去哪兒?”歡晨立刻轉移了注意,蹙著秀氣的小眉頭靠過來,生怕荊晨去了哪裏不帶上她。

生與死的教育,對孩子來說永遠是難題。

荊晨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下。

“天上嗎,那我長大就能去找你啦。”

“可是你找不到我的。”

“天上捉迷藏嗎,那至少你會看到我吧,你看到我了就會叫我一聲,這樣我就能找到你了。”歡晨伸了小手來抱她,荊晨把她抱在腿上,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