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對不起(2 / 2)

“哈哈哈......”米萊有些忘形地一陣樂嗬,額,突然笑聲啞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哭聲。因為米萊突然記起從小最疼她的奶奶,那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說女孩一定得留長發的慈愛的奶奶在這次病危通知三個月後,醫生丟下那句“以後她想吃什麼好吃的就讓她吃什麼吧”,這句通用的絕症“判決書”下達沒多久,前世歸家“吃好”不到一年的奶奶就過世了。

癌,這個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醫學已經漸趨成熟的時代,人們依舊是談虎色變。而米萊奶奶得的是胃癌,在這個九十年代初期基本上是十足的“絕症”。米萊記得前世主要是發現的太晚,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這一世有了米萊這個“異數”不曉得還能不能補救。米萊決定絕不能坐以待斃,努力看看也許結局會不一樣。看著左手中還有餘溫的白饅頭,空出的右手拍拍臉,白淨帶著哭後有些發紅的小臉又笑開,哭過的雙眸閃著異樣的光芒。

米萊不知道她這一樣子全落入窗外聞聲而來的大伯的大兒子程郎晨眼裏,以至多年後在眾人都誇耀小米的聰明時,唯有郎晨發出反對聲“哼~就她個捧著個饅頭又哭又笑的傻丫頭聰明個什麼勁?!”“你個傻小子知道啥?”眾人憤起,當然這是後話。

米萊冷靜下來後,開始打量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自從搬到新家後就勝少回來,出了國更是多年沒回來過了。這個有著許多米萊跟家人故事的小房間,住著他們一家四口人,多數家具都是有米爸親手打造的,米爸學做木工多年做這些家具都是性手拈來。米媽曾經在織工廠幹過幾年,前世米萊跟小弟米樂兒時的衣服都是米媽包辦的,兩小總是被米媽收拾的很是幹淨漂亮送去學校,雖然回來的時候回報她的常常是兩泥猴似的娃,米媽還是樂此不疲地常常給兩娃做新衣服,這讓他倆很是在同學中長臉。在這經濟還不是很好的小村子裏,小孩的新衣服並不多。家裏的桌布被套都是米媽布店淘來回來加工完成的,房間雖然有些小不過被米媽收拾的很溫馨幹淨。

米萊聞著房間幹淨的味道,躺下抱著被子在爸媽的大床滾了幾圈,舒服的想要叫出聲來,露出來的眼睛眯著開始運轉這六歲的小腦袋,以後該怎麼走,這六歲的小身板能為這個家做些什麼而又不至於太引人注意,死過一回的她可不想被人當怪物送做科技試驗品,可得好好地健康成長把上一世的遺憾都彌補了才不枉再在人世走一遭。

上一世米萊並不是不幸的孩子,相反,父母很是疼愛她,幾近捧著手裏怕摔,含在口中怕化的程度。很幸運的是米萊並沒有半點被寵壞的現象,沒有叛逆期很是順利地成長。可是,事實並沒有看到的表麵那麼完美,米萊六歲那年發燒過度再遇無良庸醫注射過多的青黴素,幾個月後米媽從後頭喚多聲“小米”無反應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錯已鑄成。米萊一直記得在醫生宣布她隻剩百分三十聽力的時候,米媽跪抱著米萊哭了一個下午,米萊不懂那代表著什麼,隻是被米媽的悲哀傳染著也哭了一個下午,那個成了米萊所有遺憾的開始,也是米媽上一世的遺憾。

上一世的米萊是個很讓人心疼的孩子,米萊也沒少心疼自己,安靜地長大,不哭不鬧,把醫生的話當聖旨一樣聽著。不吃零食,可以。中藥,可以。每天早晚兩針,可以......可以...可以...隻要能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她...什麼都可以。米媽也是無條件地拖著米萊到處換醫生,不死心的相信她的孩子總有一天會跟其他孩子一樣健康。隻是有天,又一個權威白大褂很大爺的代表無數個白大褂攤手表示無能為力,就跟宣布了個類似“多吃好吃的等死”的“判決書”,米萊有些脫力,在那醫院碰碰磕磕了十年,最終......她其實更希望還能繼續碰碰磕磕下去,至少還剩“相信”不是嗎?

那個令人心痛的孩子成為過去,米萊決定這一世要做個不讓人心疼的孩子,該哭哭,該笑笑,絕對拋棄上一世悶頭悶哭不利健康的壞習慣。

現在呢?還是個六歲的小身子板,想多了不利身體健康,看這天色還早,還是補個眠先。這麼想著,不多久,米萊就美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