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容最後還是動用了他的紫薇劍。
一片猩紅中唯有那人一襲白衣,宛若在翩翩起舞,以天地為紙,以人血為墨,以人命作畫,呈現出詭異的美感。
一步一人,從容不迫的收割性命。
鬼穀弟子,本就亦正亦邪,楚景容不怕造殺孽,他要從今往後,再沒人敢動二郎一根毫毛。
奔逃了這麼多天,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被他一朝葬送,死後到地下都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夏國國君早就不想活了,他不顧太監丫鬟們的阻攔,執意走下城樓,朝楚景容的方向邁進。
是不是,隻要他將性命雙手奉上,就可以將恩怨一筆勾銷,讓這人放過他的妻兒老小?
眼見著夏國國君朝自己走來,楚景容停下動作,手下五萬精兵,也不約而同的停止殺戮。
在楚景容的冷眼旁觀之下,夏國國君走到跟前停住腳步,後緩緩雙膝跪地,垂頸懇求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求你放過我的國民。”
“你哪裏還有什麼國民?現在,都是大周的國民。”楚景容冷哼一聲不為所動,揣著一副鐵石心腸。
“你殺了我,放過我的宮妃皇子。”夏國國君無奈,隻能退而求其次。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冷聲說完,在夏國國君仰頭震驚怨恨的目光下,楚景容的紫薇已經纏繞上他的脖頸。
夏國國君絕望了,這個人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皇親國戚。
他死到臨頭才明白,大周最可怕的,不是那個英明的君主,也不是那個驍勇的王爺,而是眼前這位,已經嫁人為妻的帝師。
然而就在這時,城外突然有士兵來報。
“稟帝師,八百裏急報,王府青梧小公子傳來消息,王爺即將蘇醒,請帝師速歸皇城。”
楚景容手下動作一頓,在睨了夏國國君一眼之後,收起紫薇,毫不留戀的抽身離開。
脖子上冰涼的觸♪感消失,夏國國君癱軟在地上,抬起顫唞的手,一抹脖頸,居然沒有丁點血色。
他從那殺神的手中幸存下來,僅僅因為一句王爺即將蘇醒?
那是不是隻要那王爺早點醒,他的夏國也不至於淪落到國破家亡的地步?
楚景容此人,為人處世著實讓人捉摸不透,他謀劃了整整三個月,就是為了將夏國殺個片甲不留,如今距成功僅一步之遙,又因為一個不能算做理由的理由,將唾手可得的成果棄之不顧。
留下五萬精兵,押送夏國國君回京,楚景容率先啟程,馬不停蹄,連夜趕回皇城。
還好胯|下寶駒能日行千裏不覺疲憊,不然,楚景容這樣夜以繼日的趕路,不知道要累死多少匹馬。
三日後,楚景容回到王府,來不及洗漱,就衝進主院。
蒙汗藥的藥效剛過,蕭雲衍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彎著眉眼朝他淺笑的楚景容。
他的景容沒有騙他,蕭雲衍心中熨帖。
長時間沒有活動,關節仿佛生了鏽,蕭雲衍強行支撐起身子,長臂伸出,將楚景容攬入懷中。
垂下頭去吻了吻楚景容的發頂,猝不及防間,卻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常年征戰在外,蕭雲衍對血腥味格外敏[gǎn],丁點味道都逃不過他的鼻子。
皺起了眉頭,蕭雲衍伸手拉起楚景容的指尖,仔細翻查,依舊是瑩白無暇,冰清玉潤,沒有沾染絲毫血汙,那這刺鼻的血腥味從何而來?
“景容,我睡了多久?”
“三個月。”楚景容如實作答。
“那這三個月,你可有……。”
蕭雲衍話還沒問完,門外就傳來福公公宣旨的聲音,聽那意思,是讓楚景容進宮赴今晚的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