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真是一回生二回熟,我老抓著這小孩兒,看一眼身份證才18,你說18歲,不好好上學天天偷東西……”翁含嬌覺得十分無奈,“我18的時候為了考上公安大學天天不睡覺的在刷題。”
齊祺說:“可能是家裏有難處吧,他家裏人有管嗎?”
翁含嬌搖頭:“他不是本地的,家裏人說什麼都不讓我們聯係,我抓了幾次都是未遂,也不能強製扣著他。聽別的小偷說了,他是大炮的徒弟,所以我喊他小炮嘛。”
“大炮”是本區小偷圈出名的賊王,現在四十幾了,年輕時因為跑得快像炮彈所以人稱大炮,如今金盆洗手,在這條街的東頭修自行車。翁含嬌就常說些他的傳奇故事,什麼五個警察騎著自行車愣是讓他跑丟了,有回大家盯梢他一下午,結果他居然真的隻是給地震災區捐款。
齊祺很愛聽這些警局的趣事,聽了可以想象鄭南與這些年做什麼,他這麼說了,翁含嬌大笑說不是,鄭南與他們幹的活兒更危險,碰上的都是窮凶極惡的人,小偷扒手不過是身邊小市民罷了。
回到小炮的話題,齊祺又感慨:“18歲,也許他真的很難呢,不知道有沒有人幫他一把。”他心中十分羨慕這個年紀,18歲做什麼都是可以不計後果的,往後成年,每走一步就要看看旁人眼色,估量自己有沒有底氣。
“我幫唄,這種事肯定是人民警察出手,我還是黨員呢。”小翁甚至還給他展示了下別在胸口的黨徽,“其實我跟他師父問過,他是三年前來B市的,光杆一個,再多就不跟我說了,周末還得再去問下……”
齊祺愈發覺得嬌嬌公主的身型偉岸起來:“你和鄭南與真的很像,是他的話肯定也會這麼做的。”所以你們兩個很般配。
說的是實話,可翁含嬌聽了不高興:“老有人拿我跟他比較,煩死了!啊,我不是說你煩哦。”提到鄭南與,她想了會兒又說,“他弟……現在應該也是18、9歲吧。”
“應該是19,比他小9歲。”齊祺說,“……不能怪他。”
翁含嬌回頭看一眼剛從外麵進來的鄭南與,碰碰齊祺的手:“他也和你說過他弟弟的事啊,那你們兩個關係真是挺好的。其他人都隻知道他弟弟讓人拐走……我也覺得不能怪他,他才六年級,自己都是個小孩呢。”
這也是齊祺想說的話,他暗自嫉妒,是情侶,關係真好,什麼事情都知道。
是應該的,情侶作為最親密的關係,理所應當知曉彼此的秘密……隻是他以為自己有一點不一樣的,產生過一點隱秘的優越感,以為這是他們之間的信任紐帶。齊祺在心中歎氣,感到自己真是陰暗,又很坦然,自己是因為喜歡鄭南與才萌生的各種嫉妒。
“還是一直沒消息嗎?”他問。
“沒有。”翁含嬌很不忍道,“找被拐賣的孩子真的是海底撈針,二十幾年前攝像頭也不像現在這麼普及,線索實在太少了……市裏這些年也破獲了一些拐賣兒童婦女的案子,但都沒有他弟弟的消息。”
齊祺為鄭南與難過:“他壓力太大了……”這些年他也算是盡自己所能幫助走失兒童的家庭,真有一家找到了,認親那天他去見證,那對父母哭得撕心裂肺。那家母親說,丟了孩子以後她沒睡過一次安穩覺,無數次淩晨驚醒淚流滿麵。多少個日日夜夜,齊祺想,鄭南與是不是也是這樣度過的呢?被如影隨形的負罪感糾纏,背上弄丟幼弟的愧疚,痛苦的用各種方式償還。
要是自己能分擔就好了,齊祺希望鄭南與能輕鬆一點。
每天來麗華書店純聊天的不再少數,不少接孩子的家長就在一樓聊天,趙姨也常參與。翁含嬌每天路過來聊個十幾分鍾,看時間差不多了她和走過來的鄭南與點個頭算打招呼,拿好包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