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原眉一蹙,喉結動了動,付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好,你不承認我不逼你。就當是我一廂情願吧,我一廂情願地跟父母鬧翻搬到這裏來,攢錢給你買營養品,一廂情願地去找你,什麼都是我一廂情願行了嗎?是我犯賤,我——”
本來不想這麼歇斯底裏的,可是忍了這麼多天,還沒說完眼淚就奪眶而出:“我承認我就是忘不了你,我喜歡你,做夢都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嗎?”
喊完,狹小的客廳忽然變得很安靜。徐書原身形凝固,僵立在付嘉麵前。付嘉背過身去用力擦走淚,前額陣陣眩暈,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付嘉……”
徐書原低聲喊他。
他一顫,擰頸移開模糊的視線。徐書原碰了碰他的腮,上麵濕漉漉的,“別哭了。”
這樣的觸碰又讓人瞬間熄火。
付嘉眼淚洶湧不停,臉上露出一種仿佛是自嘲的神情,語無倫次地解釋:“對不起我不是要催你,我就是……就是燒糊塗了,情緒有點失控。我知道你很難受,我知道,對不起我不是逼你……”
遇到眼前這個人才知道喜歡是什麼,進退兩難是什麼。苦澀的果實難以下咽,可因為那是徐書原給的,所以甘之如飴地吞下去。
“我知道。”徐書原低聲,“我沒有怪你。”
“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付嘉聲音嘶啞,胡亂把臉上殘留的眼淚一抹,回過頭來笑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願意等你,我乖乖的。”
徐書原沉默了很久。
付嘉走過去抱緊他的腰,身體燙得燒起來,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不管你說什麼,我知道你還喜歡我,四年前到現在從來沒有變過……其實我也是,我從來沒試過這麼喜歡一個人……”
摸到他滾燙的額,徐書原把他打橫抱回臥室,平放在床上,“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話病好了再說。”
付嘉卻拽著他的袖口不鬆,眼睛固執地盯著他,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徐書原說:“我去煮個粥,晚上一起吃飯。”
走到門口回頭一看,付嘉還在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徐書原慢慢地轉開了視線。
家裏什麼都沒變,除了冰箱比以前滿得多,想必是付嘉的父母帶來的。徐書原拿出米跟電飯煲做上粥,靜靜地在廚房站了一會兒。
真的想好了嗎?他問自己。
重蹈覆轍很愚蠢,可那是付嘉,為了那點溫暖四年都等過來了,何妨一試?
回到臥室他已經變回從容不迫的他,付嘉卻還猶如驚弓之鳥。徐書原隨手找了本書看,留在臥室沒走,付嘉望著他的後背出神,過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付嘉、付嘉?”
被叫醒時房間裏是暗的,付嘉睜開眼,很迷茫:“幾點了?”
“七點。”
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起來換掉被汗打濕的衣服,又去浴室衝了個澡,再出來徐書原已經把粥擺上桌。
“吃東西吧。”
付嘉點點頭,過去坐下。徐書原又提醒他:“別忘吃藥。”他很聽話地拿來感冒藥吃了兩粒,看著桌上的小菜:“這些是你做的嗎?”
“買的。”
話題終止,席間始終安靜。
藥效慢慢發作起來,付嘉喝完粥不久就開始犯困,坐在沙發上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徐書原讓他去休息,他不肯,強撐起眼皮看電視裏無聊的肥皂劇。
“好了,別再強了。”徐書原收走遙控器,“除非你希望我現在就走。”
乍聽之下仿佛不留情麵。
付嘉張了張嘴,借著客廳的燈光打量眼前的人。徐書原這段時間休息得不錯,精神似乎好多了,姿態恢複以前的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