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托盤放到唐靜麵前,像一個飯館的夥計那般對她賣力推銷:“你看今天的菜色,葷素搭配得宜,還有開胃的紅豆湯,米粒也是顆顆飽滿,水量適中,嚼起來硬度正好,你要不試試?”
唐靜沒接我的話,也沒動一下。
在不吃不喝的前提下通過減少說話和動作來保持體力,的確是聰明的做法,不過這種情況棘手,我忍不住撓了撓頭。
父親說過,勸人的時候,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得說對方想聽的話,不然就是在浪費口舌——唐靜想聽什麼,我得仔細斟酌。
我往旁邊抱了一堆幹草過來鋪在地上,在唐靜對麵坐下,與她閑話家常一般開始了我的自言自語,“前些天為了餘進寶案件重審的事,我去了一趟大理寺,盛大人說重審可以,但如果想更改判決,需要拿出餘進寶故意逃脫罪責的證據,以及劉茂貪墨一事最好不被翻案。”
“為了找到證據,我表哥已經帶著刑部的人忙了好幾天,禦史台的司空大人也費了大勁尋找劉茂貪墨所得錢財的跡象,叫我幫了個小忙,我幫完以後,司空大人說他不信劉茂還能翻得了案——”
“這位司空大人你可能不認識,但是對沅國朝臣來說那可真是如雷貫耳,看見他就忍不住腿抖,因為這位司空大人誰都敢參,說話又狠,隻要被他盯上,任你有滔天權勢,也得老老實實去受一百大板。”
我在刑部大牢說著檀旆注定聽不見的糗事,正滔滔不絕,唐靜忽然在此時開了口打斷我,“你說的,是那位名叫司空逸軒的禦史,參五官中郎將檀旆,在西郊櫻花林聚眾鬥毆?”
我連忙打住話頭,掩唇尷尬地咳了一聲,“原來你知道。”
唐靜雖然知道,但臉上並未因此露出絲毫欣喜的表情,“司空逸軒是士族,五官中郎將卻是庶族出身,這不過又是一筆你們士庶爭鬥牽扯出來的糊塗賬。”
“那你知不知道鬥毆雙方都被罰了一百大板?跟檀旆打架的就是士族出身、在大理寺負責重審餘進寶一案的盛大人。”
我這句話總算觸動唐靜,她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眼見這話有用,我補充道:“對了,檀旆是我夫君,你知道嗎?”
唐靜愣怔了一下,沉默片刻,望著我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你們的關係……真是混亂。”
隻要她肯接我的話茬,想說什麼都行,我並不介意。
我無奈道:“唐靜,說句托大的話,世人對我們誤解頗多,因為某幾個人的胡亂作為,就給我們打上草菅人命的印記,仿佛沅國朝堂全是惡人一般。”
唐靜垂下眼眸,“不全是惡人,但也不全是好人。”
“是,你說的沒錯。”我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沅國朝堂更多的,其實應該是見風使舵、明哲保身的普通人,他們大多數不會做惡,偶爾行善,怕麻煩,巴不得什麼事都不要落到自己頭上,安穩度過自己十幾年的仕途就好。朝中出現了那種,借自己手中權勢為己謀利的官員,其他人不敢說同流合汙,但也不會出手阻止,因此才有了你家的冤案。”我話鋒一轉,道:“但沅國也的確存在為民請命的官員,有這些人在,此事既然被捅出來,最後就不會不了了之。”
唐靜再次陷入沉默。
我已經說了這麼多,再多嘴隻怕會適得其反,眼瞅著時間已經足夠,我便也起身離開,接下來還是讓她自己想想的好,“我知道,之前一係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