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梳著尋常異族男子發式、被眾多異族人敬仰的謀士亞克當,從大帳裏出來,緩緩出現在我麵前時,的確叫我深深震撼,然而這種震撼,略微有點特別。
我的震撼之處不在於他的長相,而在於這人我見過,麵對麵,還說過話。
我抽了抽嘴角,“大師,真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碰見你。”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那個曾在旭京茶肆擺攤算卦的方士,把掛在臉上的假長眉去掉,身材再圓潤一些,將束冠的發式換成批發,扔掉用來假扮方士時手裏拿的拂塵,赫然就是亞克當本人。
震驚之餘,我還有點想笑,不過為了兩國邦交考慮,我忍住了——啊不對不對,褐緹族無法代表異族王廷,笑一下應該沒事。
於是我忍不住“撲哧”了一聲。
帶我過來的那隊人全都瞪大眼睛憤怒地望著我,仿佛我這聲笑褻瀆了他們偉大的神明,我忙尷尬地摸摸鼻頭,對他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起高興的事就會笑——”
亞克當對帶我過來的人說了些什麼,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他們也很聽話地離開了。
唉,這人在旭京告訴旭京的百姓什麼都不說隻管回家也是這般奏效,總之無論在哪兒說話都相當有份量。
亞克當問我:“姑娘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才想發笑?”
所謂異族人人敬仰的謀士,居然要靠假扮成一個裝神弄鬼的方士來完成自己的計劃,用上如此低劣的手段,這得是被我們大沅逼成什麼樣了……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我清了清嗓子正經道:“他鄉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喜之一。”
亞克當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其實我也有喜事,隻不過相比起姑娘的‘喜’就實在上不得台麵——在旭京的時候,姑娘想抓我沒抓到,如今在這兒被我抓了,攻守易勢,不知算不算喜事?”
“那自然是算的。”我說完,又問道:“不知大師能不能找點吃的喝的給我?這一路上那個麵餅太硬我嚼不動,光喝水了。”
“怪我手下的人照顧不周,姑娘請——”亞克當帶我進了帳篷,帳篷裏坐著個年齡與我相仿的女子,手裏握著一冊沅國的書籍正在看著,見我進來,好奇地瞧了我一眼。
我也好奇她的身份,不過眼下顯然是填飽肚子最為緊要,我撿了個空著的軟墊坐下,沒等一會兒,便有一位褐緹族的婦人端著一盤羊肉和一壺馬奶過來,放到我麵前的小桌上。
我對她道了聲謝,不過她顯然聽不懂我說什麼,奇怪地看著我。
那個年齡與我相仿的女子似乎用褐緹族的語言跟婦人解釋了一番,褐緹族婦人恍然,卻沒什麼表示,轉身走了。
年齡與我相仿的女子笑著對我道:“你們沅國人果然愛計較這些虛禮 ,送個飯都要道聲謝。”
我“嗯”了一聲,“反正沅國士族都按這個來教育子女,不說會顯得沒教養,你沒我身上的壓力,不說自然沒關係。”
她問:“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
我邊用盤中備的小刀拆解羊肉邊道:“還好。”
“雲夏。”亞克當叫的應當是那名女子的名字,以一種長輩的威嚴氣勢吩咐道:“好好看你的書,別打擾客人吃飯。”
雲夏長長地“哦——”了一聲,再次舉起書來。我看了一眼書皮上的書名,發現是我三歲時父親要我讀的用來啟蒙的一本。
雖說她這個年紀才讀相比起我有些滯後,但她不是跟我一樣在沅國出生長大,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