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在母親的陪同下,他經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天。他這一次沒有了中招時的輕鬆心情,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對未來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也許是因為望子成龍的枷鎖始終扣在自己的心頭,讓他無法解脫。母親問林銳,說:“想吃些什麼?我給你買去。”林銳說:“不用買了,我什麼都不想吃。”
高考結束了,也結束了林銳在縣城三年的快樂生涯。又開始了一個長達90天的假期。這次,他沒有再呆在家裏,沒事偷著樂,而是在朋友的鼓動下去了深圳去體驗了一把打工的滋味。在深圳的兩個月中,讓他體驗到了什麼是老板,什麼是金錢與生活是什麼。
在八月上旬,林銳坐火車從深圳回來,提前他在深圳從網上就已經知道自己被北京的一所工科院校錄取了。當晚,他太興奮了,一夜都沒有入眠,想象著人們眼中輕鬆的大學生活,想象著樹蔭下的悠閑漫步。他在火車上折騰了一天一夜之後,活著回到了家。在家的十幾天,幾乎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同學聚會,大家都滔滔不絕地訴說著幾年的兄弟之情。也許這段時光是大家人生中最轉瞬即逝的,最令人回味的。
林銳懷著滿心的好奇來到了北京的大學校園。在這個校園裏,沒有了高中的緊張與充實,沒有了那時的純真與明亮。在經過了頭兩個月的新鮮之後,林銳慢慢對自己的工科沒有了什麼興趣,開始在那麼多自己支配的時間裏對自己向往已久的曆史產生了激情,常常一看就是一天。他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認為自己不能再拿著父母的錢過著無所作為的生活。於是,他瞞著父母就義無反顧地轉到了學校的曆史係。
林銳剛轉到曆史係,分到了年輕教授許盛歡的班上。他們在不斷的交流中,由於共同的愛好和相似的性格,很快就成為了一對好朋友。平時他們討論著三國問題,都對曹操充滿了敬意。在他們得知河南省安陽發現了曹操墓之後,內心十分興奮,他們想去看一看傳說中的七十二疑塚中真貨的麵貌。
他們說幹就幹,林銳和許盛歡在金秋十月從北京坐客車來到了安陽西高穴村的曹操墓地。他們表情嚴肅地走進了墓園,當來到曹操墓的麵前時,林銳和許盛歡看到墓地前麵四隻用精鐵鑄造的玄武神龜。他們很興奮,林銳滿臉幸福地對許盛歡說:“老許,我站在前麵這隻玄武神龜上麵,你給我照個相留個念。”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走過去,站到了神龜上麵。“你的手放在那個蛇的頭上,對就是這樣。”許盛歡蹲著腰說。林銳調整姿勢,手摸著那個光滑的蛇頭。
這時,林銳隻見眼前一道金光閃過,他來到了三國時代,他變成了魏國著名智囊郭嘉的好友。此時天下大亂,家住潁川的郭嘉正在和好友林銳一起走在去投靠友田豐的路上,田豐此時正擔任著袁紹的軍師參議。
他們一路上隻見當年繁花似錦的中原大地,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在空蕩的天空下隻留下“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慘淡大地。大道之上,遠遠望去兩旁的樹木都像被人刷白了一樣,在離地一人高的下部都齊刷刷的沒有了樹皮。他倆騎著馬找到路旁的一家農戶去投宿。林銳去叫門,他走到門前,與其說它是門,倒不如說是兩根枯樹抱在了一起,經過風霜的剝蝕,早已沒有了麵皮,剩下的是一道道裂開的傷疤。林銳透過門中的逢隙,看到了一位老者的後背,小聲叫道:“老丈,我們是路過的客商,眼看天色將晚,能不能在此借住一宿?”隻見老者慢慢轉過身來,佝僂著腰,挪到了門前,他的頭就像剛拔出地的紅薯,臉上布滿了不知是泥巴還是凝固了的黑斑,遠看像是一位白癜風患者,上身套著一塊都是洞的黑粗布,下身著深綠色的爛袍。林銳看到他就是一陣惡心,原來古代的饑民也別有幾番風味。老者蠕動著好像張不開又變了形的爛嘴說:“先生進來吧,如今兵荒馬亂的,外麵夜裏常有人被鬼所吃,隻剩下一堆白骨。我家雖然饑苦,但也算是一個落腳之地。”林銳一陣毛骨悚然,連忙回頭對郭嘉說:“快,快過來吧,聽老丈說這裏夜裏有鬼吃人,每天門外都有幾幅血淋淋的白骨,成為野狼的牙簽。”郭嘉牽著兩匹馬一邊走著,一邊說:“不要怕,鬼怕馬尿,我們有兩匹馬在此,還怕小鬼。”“二位先生想必是讀書人,出自官宦之族,如此年景,還衣冠錦繡。到小民之處,還請先到屋裏坐著。”老者平實地說,有著鄉下人特有的淳樸。郭嘉說:“老丈客氣了,如今還有什麼官宦之論,猛獸爭食人,飛禽分腐肉。到此地還得請你關照一下。”
郭嘉在老者的引領下,走進了屋子。而林銳剛進到院裏,就被院角的一位少女所吸引,她頭發不長,從後麵用一條淺綠泛亮的絲絛係著;臉上雖有些黑色汗澤,但擋不住那少女白皙的膚色,兩顆水杏似的黑眼珠,水汪汪地閃著女孩特有的靈氣,緊鎖的眉宇間更透出一股不服輸的英氣。少女看到林銳傻呆呆地看著她,害羞地低下了頭,臉上泛起了紅暈,那多像海邊的朝霞。林銳愣過神來,忙問:“姑娘,你這搗的是什麼啊?”少女頭也不抬地說:“是樹皮,前些天父親在流民來之前搶到的。”她依然在專心地用通紅的小手拄著石杵搗著已經破碎的爛樹皮。林銳聽她說是樹皮,心想:隻聽說古代饑民吃樹皮,今天才知道吃樹皮也有學問啊。“我來幫你幹會吧,你一臉的汗,手都磨紅了。”林銳說著,就要去奪少女手中的石杵。少女一邊躲著,一邊緊張地說:“不用了,公子,多謝你了。”林銳怕再奪下去,有些難堪,就無趣地走進了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