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公子也被刺殺過,但刺客從未成功。這次竟然成功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使了什麼法子。
書房的窗子開了一條縫,能看見梅令臣穿著正紅的官袍坐在椅子上, 慕白跪在他的身側,幫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離得太遠,傷勢看不清楚,但旁邊的桌上放著藥箱和銅盆,一盆水都被血染紅了。
“何人指使你的?”梅令臣沉聲問道。
蘇雲清這才發現,地上還匍匐著一個人,衣裳血汙,頭發散亂。那人的下巴被捏著,顯然為了防止自我了斷。
“奸臣,人人得而誅之!”那人艱難開口,竟然是個女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殺手偽裝成內侍和宮人,再擇我出宮的時間,以及在宮中守備死角的甬道裏動手,宮中必有接應你們的人。”
地上的人沒有回答。
“北郊行宮那位吧?”
“此事與太後無關!”
梅令臣淡淡地看她,“我提到文聖皇太後了嗎?”
那女子像是自覺失言,咬牙切齒,“梅令臣,你為了高官厚祿,殺的人還少嗎!不僅是你,你的家人,妻子和孩子將來也會遭到報應……”女子話還沒說完,梅令臣忽然起身走到她麵前,一腳踩在她的肩胛骨上。
她的肩胛骨仿佛有傷,痛得齜牙,卻不肯叫出聲。
梅令臣麵無表情,用力地在她肩膀上碾著,仿佛能聽到骨頭發出的“咯咯”聲。女子終於忍受不住,慘叫一聲,暈死過去。
“拖出去,丟進昭獄嚴審。”
女子如同死物一樣從書房裏被拖了出來。拖行過的地方,蔓延出一道血跡。
蘇雲清心尖輕顫,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梅令臣冷酷無情的那麵。她一直知道他不是好人,能夠在波譎雲詭的朝堂步步登上巔峰,除了過人的智慧以外,還需要強硬的手段。前朝的太宗,玄宗,哪個不是發動了政變,才奪取政權。
手握權勢,不可能幹淨如紙。
她這樣想完,才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幫梅令臣找借口了。無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忠臣還是奸臣,他手中染的血,犯下的人命,都不會影響他為蘇家所做的事。
書房裏,慕白說:“公子,您的傷勢不輕,屬下簡單包紮了一下,還是請曹院使來看看吧?”
“也好。不要聲張。”
“是。”慕白從書房裏退出來。
蘇雲清趕緊閃身到側麵。慕白其實早就發現她,但鑒於公子上次吩咐讓她來去自如,因此也就裝作沒看見。
等慕白走了,梅令臣對著窗外道:“你還要在外麵偷聽多久?”
蘇雲清沒想到自己早被發現了,乖乖地從外麵走到書房裏。等湊近了看,才發現他的傷勢很嚴重,被劃開的官袍上血跡斑斑,裏麵的中衣都被染紅了。剛剛纏上的紗布也滲出了血。
蘇雲清咬著嘴唇,走到他身邊,手足無措。好像他是玻璃做的,一碰就要碎掉。
“是不是很疼?”
梅令臣搖頭,“輕傷罷了。今日去世德堂,可還順利?”
蘇雲清聽了,一陣難受,“你都傷成這樣,就別管那些事了……”
梅令臣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拉她坐在懷裏,拍拍她的頭,安撫道:“我沒事,別擔心。”
蘇雲清還是沒忍住,抱住他的腰,淚水不爭氣地從眼眶砸落。她一直覺得他很強大,強大到不像凡人,不會受傷。可他並不是神,也隻是血肉之軀,遇到危險,一樣會流血死掉。
隻要想到他有可能會死,她的心就緊緊地揪在一起,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