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惹來麻煩,才救了夕風一次。不過我那個時候絕想不到夕風竟然是……你們談過了?”
“談過了, 其他的點都對得上。不過他說有記憶時起就在鳳昭樓,那之前的事已經不記得了。”
“這話也說得通。他失蹤的時候應該還很小, 哪裏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之前在西州, 記憶空茫茫的, 就覺得很難受,整宿睡不著覺。采綠告訴我,我是誰, 我心裏才有了點著落。”
她本是隨口說說, 卻無意間刺了梅令臣一下。
梅令臣許久沒說話, 他的心裏說不清楚是苦澀更多,還是心疼更多, 隻是把蘇雲清抱到懷裏,安撫似的, 輕輕地拍她的背。他欠她一句抱歉, 可這兩個字重若千斤。
“都過去了, 我早就沒事了。”蘇雲清抬頭看他, “隻是覺得夕風挺可憐的, 我能懂他。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交給我。”梅令臣若有所思,“你說的那個陳倩倩是朱承佑的愛妾?蘇綸夫妻就是為她擱置了入京的行程。”
“是啊, 陳倩倩這個人,本質不壞。但她要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就走了歪路。”蘇雲清歎口氣,手揪著梅令臣腰上的帶子, “義兄有那麼多姬妾,怎麼會把她放在心裏。隻不過一時疼寵些,有了更好的,很快就會拋諸腦後。所以男子三妻四妾,注定要辜負很多女子。”
梅令臣聽到她的說辭,笑了下,“你是在敲打我?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納妾。”
蘇雲清聽了心裏甜甜的,剛想說什麼,下一刻,就聽到他說:“因為我應付你一個就夠頭疼了。”
“我哪裏讓你頭疼了?!”蘇雲清不服氣。她自認乖巧,懂事,從不讓人操心。而且她還把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想著聯絡那些高門的女眷,為他爭點臉麵。
她自認整個京城應該不會有比她更賢惠的主母了。
“罄竹難書。”梅令臣用雲淡風輕的口氣說。
蘇雲清有點想打他了,露出小狗要咬人一樣的表情。
“娶我是你的福氣。”
梅令臣懂得見好就收,說道:“是,福氣。倒是明日的齋宴,你需要我幫忙麼?”
“不用,我自己可以應付。何況還有秋月,寧寧和如霜幫我,你放心吧。”
“那明日我就出府做事了。”
“嗯,你放心去吧。”蘇雲清覺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總要脫離梅令臣的保護,自己單獨幹成一件大事。對於明日的齋宴,她成竹在胸,請的又都是相熟的幾個夫人,出不了什麼岔子。
夜裏,梅令臣等蘇雲清睡著了,伸手搭了一下她的脈。她的脈相比剛到京城的時候平穩了許多,曹參跟他一直在調整藥方,已經初見成效。
他在努力彌補那個裂痕。
近來,他們的相處已經越來越融洽,偶爾還能開開玩笑。那段往事落下的裂痕看起來已經淡化,他們誰也不再提。他不應該奢求回到過去,像從前一樣。可不知為何,他有種感覺,自己越陷越深,她卻是一種可以隨時抽身離去的態度。
以前她很喜歡往家裏添置東西,房間布置得滿滿當當,連掛在床帳上的香球都十分用心。可搬到這裏以後,他特意將屋子布置得很空,可她從來沒有添置東西的意思,甚至連一盆花的位置都沒有移動過。
再比如,她睡覺的時候,喜歡自己卷一床被子,而不是像從前一樣,自動地靠近他懷裏。
哪怕最冷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要他的懷抱取暖。
她真的越來越不喜歡依靠自己,就像一隻幼鳥長出了翅膀,總想撲騰著飛向天空。他總害怕她飛得太遠了,就忘記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