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宴靜看了幾秒, 由衷地微笑:“謝謝伯父。”
昨晚韓啟鳴編造的理由並不是胡說。
她從前的確畫了一幅畫送給韓悠寧, 被韓悠寧帶回了老宅裏,說是這樣可以時常看到。
她們打算給韓啟鳴拋餌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韓啟鳴會怎麼往下編, 沒想到他會用這幅畫。
司鏡轉頭往側邊遞了個眼神, 周嶼上前接過那幅畫。
“至於你說的那對玉佩……”韓老爺子開了個頭後停頓了一下,拇指磨了磨拐杖龍頭, 終是歎了聲氣,“我倒覺得不換也好,這東西沒有到過她手上,換回來以後經常瞧著,就總是惦記著這是她未盡的願望,何必呢。”
韓啟鳴在他身後靜立著,麵容始終冷淡,可聽到這些話時眉宇微沉。
司鏡不動聲色地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右手摩挲著左手拇指的寬戒。
薑清宴懇切一笑道:“伯父說得有道理,那對玉佩我拿到以後,也總是鎖在櫃子裏不敢多看的。”
事情處理到這裏便落下帷幕,季沐歡適時地插了句嘴:“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司鏡身體不舒服也得好好休息。”
“嗯,回去吧。”韓老爺子收起情緒點頭,揚了揚拐杖。
司鏡攬住薑清宴的肩膀,對季沐歡含笑點頭,再對韓老爺子道:“那我們走了,有空再過來看伯父,也請伯父替我們問候伯母。”
告別後上車,周嶼把那幅畫放在副駕駛。
薑清宴瞧著司鏡如常的神色,主動開口說:“回去以後幫我找個地方,把那幅畫鎖起來吧。”
“嗯?你不喜歡它?”司鏡很疑惑,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裏。
“不是,”薑清宴的目光穿過前麵的座椅間隙,落在伸出一截的畫框上,語調明顯柔下來,“我們本來隻是為了設計韓啟鳴,沒有想過真的能拿回這幅畫,這畢竟是我跟她的過去,我不想讓你看了不開心。”
這幅畫無法跟畫室裏的其它畫融合,它的意義讓它在眾多的畫作裏更多一分回憶的光彩,也就注定惹她們注目。
司鏡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難免心中不舒服。
司鏡深吸了口氣,伸手把她摟過來才輕聲地笑了,“的確,你畫得太曖昧了,讓人看了會忍不住去想那個房間裏曾經發生過什麼。
即使你告訴過我,你們之間的感情跟我們之間的感情不一樣,我也會下意識去聯想畫裏的曖昧。”
薑清宴枕著司鏡的肩膀,感慨地看著司鏡溫柔的神色,“如果回到去年剛留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看到這幅畫一定會用很可怕的樣子對我。”
記得那個時候,她稍微流露出一點對韓悠寧的思念,司鏡的不滿便強勢又銳利地散發出來,可現在那令人懼怕的氣息卻這樣溫軟。
司鏡半是打趣半是委屈地說:“看在我第一次談戀愛的份上,原諒我咯。”
“好,原諒小司貓。”薑清宴的心好像變成了棉花糖,又甜又軟,她抬手去彈司鏡的鼻尖,沉重的心情因司鏡而暫時緩和。
回到家裏,她們終於可以敞開地聊從昨晚開始就聚在心上的陰雲。
司鏡把自己丟在沙發上,鬆著襯衫紐扣蹙緊了眉,沉吟著:“韓啟鳴對悠寧有非常嚴重的控製欲,從上次遊輪上的錄音來看,悠寧很可能反抗過。
但具體是什麼事情導致她身上壓下最後一根稻草,我們還沒有頭緒。”
薑清宴正在倒水,聽到這話手上微微一顫,耳旁的發絲垂下來遮住她眼裏的怯弱。
她坐在司鏡身邊,把熱水杯遞到司鏡手裏,雙手留戀著握上司鏡的手背,“司鏡,我有點害怕,我怕她曾經有過逃脫的希望,可我卻沒有察覺到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