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老太太,這可是出人命的事,對不住了!”
周嶼臉上少見地顯出冷色,幹脆拽著他們快步離開,韓老太太哭聲慘烈,回蕩在這充滿文雅氣息的主宅裏,久久不散。
韓啟鳴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額角碎發淩亂,臉上青紫一片,整齊幹淨的西裝被鉤掉了一顆扣子,毛衣鼓起,襯衫領子歪歪斜斜。
他的力氣被司鏡打掉,可他的恨意卻愈發盛烈,拖著蹣跚的腳步都要來追司鏡。
司鏡無意與他糾纏,拳腳直衝他的上半身,這高大的男人不得不扶向旁邊的牆麵,粗喘著氣支撐自己如破舊玩偶般破敗的身體。
司鏡中途收了打勢,掏出手機看時間。
時機緊迫,她不再管韓啟鳴,腳步急急地下樓去到韓悠寧的房間,目標明確地拉開記憶中的那層抽屜。
剛把那個小盒子放進口袋,韓啟鳴跌跌撞撞的動靜就來到房間門口。
如果剛才的暴起隻是從司鏡家裏帶出來的殘餘,那麼看到司鏡在韓悠寧房間似乎翻找著東西的模樣,他體內的餘火才燃燒得徹底。
“你搶我的東西,我殺了你!”他瞳孔猛收,摸到門邊的棍狀掛衣架衝向司鏡。
司鏡敏銳地側開身體,橫生枝杈的掛衣架摔在桌麵上,最尖銳的頭部正戳在司鏡剛才的位置。
她混亂間再看了一次時間,彎下腰躲開韓啟鳴的拳頭,側滑到他的身後,雙手拽住他的兩條手臂向後折,一隻腿蹬上他的後背借力,另一條腿重重一踹的同時鬆手。
韓啟鳴被迫撞向牆麵,眼眸裏黑紅彌漫,早已沒有半分清明,他雙臂撐起身體,握緊的拳頭青筋暴突。
司鏡鬆開手腕的紐扣和脖子一粒紐扣,臉上半是清醒半是狠厲。
正當她要把韓啟鳴的攻勢掐死在搖籃裏時,周嶼匆匆趕來:“小司總,警察到了!”
就在這一瞬間,韓啟鳴的拳頭直奔她的麵龐,她滿身的氣場散了一半,隻抬手準確地擒住韓啟鳴的手腕,將拳頭擋在眼前。
“停手!”
叫停的男人凜然正氣,警帽上警徽在窗外落進來的薄金光下閃耀著淺淺的光芒。
猶如被塵封多年的深淵,終於迎來期盼已久的第一縷光。
被數名警察製住的韓啟鳴拚命掙紮,司鏡望向那天夜探這個房間時湊巧敲打玻璃的樹杈。
它在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枝頭輕輕拍打著窗子,一如那天夜裏的回應。
這一天漫長得仿佛過了一年。
薑清宴每隔一會兒就看一眼時間,卻又不敢給司鏡或者周嶼打電話,生怕打擾她們處理韓啟鳴的事。
日光被夜幕沉沉壓下,當那張桀驁的眉眼出現在打開的門縫裏,薑清宴眼窩微熱地起身小跑著撲進她懷裏。
“哎喲!”司鏡故意發出誇張的回應,提著宵夜的雙臂往兩邊展開,“這是誰家的貓,這麼大一隻。”
薑清宴顫著聲音笑,“你過來之前怎麼都不先告訴我,讓我惦記這麼久……”
她等了一個下午,完全不知道韓家老宅正在發生什麼。
即便跟司鏡通了電話以後情緒得到安慰,但未知的境況永遠能令人不安。
司鏡低下頭,用下巴去蹭她的臉,在她耳邊深情耳語:“想給你驚喜,想試試你會不會撲過來抱我,總算沒有白白期待。”
薑清宴沒好氣地捏調皮小司貓的鼻子,兩個人相視而笑,外頭發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比這一刻的相見重要。
“咳咳……”
病床上的女人輕聲咳嗽著提醒,薑清宴連忙鬆開懷抱去關上病房門,紅著臉頰咬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