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那邊的事情實在是鬧得太過了,以往也有類似的事情,涉及到的不過是幾個寨子罷了,這一次,南詔這一任的土司怕是也不樂意上麵還有個指手畫腳,不考慮他們死活的朝廷存在,因此,很幹脆地直接立國稱王了。
畢竟這事不是沒有常例,當年漢朝的時候,南越之地,不就一直都是裂土稱王的麼?就算是前朝的時候,南詔那邊分裂成了好幾個小國,各自都是自稱國主的。
當然,南詔覺得理所當然,不代表靖帝也覺得理所當然。才到內閣,不等跟幾位大臣商議出什麼辦法來,首先就要下詔,以失土之罪追究交州各路官員。
失土之罪可不是什麼簡單的罪名,就像是最大的功勞莫過於開疆與救駕,最大的罪過也莫過於謀反和失土,那都是要誅九族的罪過。
在內閣的諸位大臣悚然大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交州雖說曆來等於是流放之地,但是,那邊的官員也不是都是那種爹不親娘不愛的主,很多也是世家子弟,哪怕是旁支,也都是著姓大族,真要是誅九族,簡直要在朝野上下掀起一次特大風暴了。
很多人心裏都覺著,靖帝不隻是為了南詔的事情,他這是在借題發揮,想要和先帝一般,直接舉起屠刀,砍掉幾個世家了。
如此之舉,即使是李茗安這樣涼薄的人也覺得有些不妙了。若是靖帝真的死扣著失土這個罪名,那麼,起碼要有好幾個三流的世家將淪為曆史,幾個二流的世家也要因此遭受重創,這其中牽連到的是成千上萬人的性命,看樣子,今上的胃口可比先帝大多了。
再想到十年前那場持續了幾年的大旱,同樣不少家族折在裏麵,縱然沒有多少人丟掉性命,但是,卻失去了根基和錢財,差不多也是被從世家之中除名了。
心裏如此這麼一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跪下請求靖帝收回旨意了。
魏卓更是說道:“南詔兵變,除了因為張述肆意妄為之外,歸根結底,還是南蠻諸族狼子野心,不服王化,此番借題發揮而已!而交州諸位官員,固然失職,但是他們在交州為官已久,對南詔頗為了解,陛下宅心仁厚,還請容交州官員戴罪立功!”
其餘幾個人連連點頭:“魏大人說的是,還請陛下三思啊!”
靖帝氣得差點沒把手裏的茶杯給捏成碎片,他陰鷙地看了底下的臣子們一會兒,終於還是咬牙道:“魏卿言之有理,是朕脾氣太急了!”
“陛下聖明!”嘴裏這樣喊道,所有人心裏都是冷哼一聲,不止是脾氣太急,而是性子太急了,恨不得馬上就看不到世家的存在了吧!
李茗安心裏也暗自敲響了警鍾,今上如今似乎根本不想多忍耐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雖然很多時候,李茗安願意做靖帝的一把刀,誰都敢捅兩個窟窿,但是這樣做的前提是,他能夠從中得到利益。而如果按照靖帝如今的架勢,自己若是真的湊上去,將來勢必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