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
“那你趕緊回家再睡會兒吧,下午還有你的班呢,五點過來哦,”女同事靈光一閃,“還有你那個學生程子農啊,他留了張紙條給你,說是昨晚打你電話打不通,找不到你,所以留了紙條。你看看。”
便利貼平展,程子農的口信留得很簡短,是說謝謝平秋的外套,他會把外套洗幹淨再還回來。
平秋沒有在意,直接將便利貼折起塞進口袋,接著告別女同事,繼續往回騎。但家是回不了的,平秋就在附近公園找了處樹蔭底下坐著,眼前來往的都是些晨起鍛煉的阿姨老伯,反而見他獨自一人才新奇。
根本沒法回想昨晚發生的種種,每每一細想,平秋就會頭疼得厲害。可恥的是他竟然在懷疑,昨晚他心裏渴望的究竟是實實在在的徐修遠,還是從徐修遠身體裏分離出來的徐瑞陽。或許他根本不該同意留下徐修遠,他和徐瑞陽越來越像,才叫平秋在意亂情迷時蒙頭轉向,一退再退。
這時,一日提醒的橫框跳在手機屏幕,平秋這才想起今天是路洋每周的休息日,按照以往的安排,他們通常會提前一天約好地點,算作每周的固定約會。他懊惱地拍拍腦袋,急忙重新點開昨晚那條消息,從頭到尾認真審讀,其間路洋表現的善解人意和適當退步也讓平秋感到更加羞愧。他忙不迭地收拾齊東西改換目的地,因為不確定路洋這時究竟在家還是仍然在酒店,平秋等紅燈時給他打電話,路洋手機卻是關機。
居民樓電梯正在維修,平秋一口氣爬上八樓,在路洋家門前敲門半天沒有人應,再打電話,仍舊是關機。他出門太急,沒有帶備用鑰匙,隻能喪氣地兩手抱頭坐在樓道,隨著時間流逝,來時鼓足的勇氣在漫長的等待中消耗殆盡。久久聯係不上路洋,平秋就在和他的聊天框裏輸了三遍“對不起”,又說隨時等他回電。
直坐得腿麻,手機倏地一響,平秋急忙一看來電,不是路洋,居然是徐修遠。
好容易從喉嚨口落回肚皮裏的心,這時又砰砰砰地踹起五髒六腑。平秋不敢接電話,任憑手機在掌心震了又震。然而徐修遠顯然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平秋,兩通電話沒人接,他索性微信問他在哪兒,在做什麽,安不安全。
見徐修遠沒有提起昨晚的荒唐事,平秋稍稍冷靜,故意過了將近一刻鍾才答複:有事,在外麵。
徐修遠又問:可以通電話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平秋慢吞吞地回:什麽事?
徐修遠說:徐瑞陽好像打算來這裏找我,你要怎麽辦?
對麵久久沒有答複,在徐修遠的意料之中。他倒坐著平秋臥室裏那張鋪著柔軟坐墊的轉椅,腳一撐地,椅子旋轉半圈。再一腳踩地,又是半圈。他敲著第二句:我有辦法讓你避開他。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告訴你,這裏說不清楚。
總算,平秋猶豫良久,還是在有關徐瑞陽的話題下敗了陣。他回複徐修遠馬上回來,離開路洋家前又在門口敲了會兒門,依舊是無人應答。平秋無功而返。
另一頭,徐修遠重重地抻個懶腰,倚著靠背,又彎腰從腳邊的背包夾層裏取出另一隻黑色手機。屏幕顯示的未讀消息界麵留著一條昨晚零點多,來自“平秋”的回複。他滑動解鎖,在平秋那個意味不明的問號底下回道: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徐修遠?
平秋到家時,徐修遠正倒在地鋪昏睡。他還赤著上身,毛毯遮不住的肩膀上有塊牙印。平秋立在床尾不知該不該上前,後來還是徐修遠感覺敏銳睜了眼,撐起上半身望向平秋,說話有些鼻音,像是感冒了。
燒壺熱水的工夫,徐修遠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客廳沙發。平秋將水杯放在他跟前,剛一坐下,就聽徐修遠開門見山:“昨天晚上的事我都記得。你沒有強迫我,所以你不用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