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2 / 3)

樓下吹會兒風,把半根煙抽完,路洋爬樓上去仍然有些頭昏腦漲。進門見徐修遠仍在廚房處理爛攤子,腳邊垃圾簍裏堆滿壓扁的啤酒罐,那陣頭疼似乎又加劇不少。路洋沒有驚動他,輕手輕腳地往臥房方向去,屋裏熄著燈,空調溫度調得適中,平秋身蓋毛毯睡得正熟。

路洋在床尾站了會兒,回身將門掩上,然後脫了鞋爬上床,側睡在平秋身邊。將胳膊圍在他腹前用力一攏,路洋把臉埋進平秋頸間,嘴唇貼著皮膚輕輕地咬,舌頭舔過耳後和臉頰,掌心則探進毛毯底下,在平秋腹前慢慢地揉。

明知徐修遠就在門外,臥室內滿目的漆黑也給了路洋無盡的安全感。他被周川臨走前的醉言刺激得有些失常,理智告訴他那不過是周川被出軌的妻子激怒而口不擇言,但醉酒催發的情意卻讓他輕易在周川短短幾句話裏失控。他將手掌探得更深,撫摸著平秋的腰腹,然後是後臀。平秋在他懷裏不安地扭動,這讓他仿佛真成了周川所鄙夷的那類人,渴望年輕力量的撫摸,夢裏都脹滿綺思。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砰地響動。路洋猝然酒醒,雙目陡然清明,眼見平秋歪扭著身體纏在他懷裏,赤摞的小臂高舉,後翻著抱在他頸間,甚至他的手已經將平秋的睡褲撩在大腿間,掌心就流連在那塊隱秘地帶。路洋懊惱,忙將平秋的手腳都收回原位,替他整理齊亂糟糟的睡衣褲,又將自己散亂的頭發捋回後腦。調整過呼吸出門去,徐修遠恰好合上冰箱門,和他一打照麵,他示意桌上有熱水,又問:“聊聊?”

路洋欣然應約。

平秋家麵積雖小,但五髒俱全,尤其客廳拉門外是方陽台,擺上一張座椅,向來是平秋偷懶小憩的好地方。後來,路洋常來小住,一張座椅變成兩張。

和徐修遠並肩坐在陽台外,路洋雜亂的心緒逐漸平靜。他手捧水杯,內側杯壁掛著紅茶包。麵前是夜色如水,他啜口茶,聽徐修遠先開口道:“中醫說酒後不宜飲茶。”

“啊,是嗎?”路洋悻悻,“我不太清楚,也不太關注這個。”

“你不像那麽不細心的人。我之前在冰箱旁邊的紙盒裏看到很多便利貼,字跡不像平秋哥,是你寫的?”

“是我寫的。他有時候不吃飯,我習慣給他留言,算是提醒他吧。”

“我記得他以前念書的時候也很馬虎。當時他初中,我小學,我哥也念初中,學校隔得很近,就在對麵,所以早起上學都是我哥載我,他騎車,我們三個一道去學校,”徐修遠回憶道,“那時候,我哥每次都要繞遠路,過街上一家早餐攤,買他家做的糯米燒麥。平秋哥很喜歡,我哥經常會多買一份給他。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他在家從來不吃早飯,因為在學校交過夥食費,他就餓著肚子撐到中午,能省一筆錢。”

路洋有些驚訝:“他家裏——”

徐修遠點頭道:“不太好。你應該知道他是單親,家裏隻有他媽媽——老實說,你們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什麽意思?”

“可能是我認識他太久了,平秋——其實我不習慣喊他哥。”

路洋微微一笑,示意他繼續。

徐修遠接著道:“他很內斂,脾氣太溫柔,可能是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原因吧,他習慣遷就別人。但是你不一樣,你給我的感覺很開朗,膽子很大,和他以前的生活應該完全不同?”

“不錯啊,你很會看人。算你全部說對吧,我爸過去做這個。”路洋抬手做軍禮。

“軍人?”

“對,我媽做老師,很配吧?”路洋說,“我是獨生子,從小到大家裏情況都不錯,就是爸媽管得很嚴。我小時候我爸就常罵我,我媽比我爸更狠,那麽粗的藤條啊,她直接往我大腿抽,就挑最嫩的肉抽。我最叛逆應該是中學那會兒,成天逃課、逃訓練。不瞞你說,我當時特別想當歌手,還報名參加那種唱歌節目的海選,結果海選當天,被我爸給拎回去了,那晚我們家抽爛了兩個藤條——反正他們總覺得我做什麽都不對,兩個老古板。”